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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杵刀而立的蘇幕遮,看著穹頂一團炸碎的金光,聖樂王那磅礴無比的氣息,被擊得綻開一道裂痕,與永夜一同被撕裂,在狂風驟雨的呼嘯當中,被掃蕩得支離破碎。

  命星境界的修行者,無法感知這一戰的最終結果,看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

  但幾位星君人物,卻看出了劍器近與聖樂王的最終勝負。

  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一切都結束了……」蘇幕遮收回目光,她望向三座書院,那些惘然和蒼白的面孔。

  「不……不可能……聖樂王大人,乃是應天府千年驕傲……」朱候盯著大青山,他喃喃自語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一些哀求,他靠在石座之上,身後是凹陷破碎的石坑,事到如今,他仍然無法相信最終的結局。

  夷吾星君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想要離開,但是發現這裡已經被蘇幕遮這個女人封鎖,白鹿洞書院的府主晉入涅槃境界,哪怕只是初入涅槃,已經不是自己的星君境界可以比擬,真的動起手來,蘇幕遮可以一個人打敗他們四位星君。

  他同樣抬起頭來,寄希望於自己的老祖宗,能夠再站出來,以最後的一口神念,重塑身軀,與劍器近繼續廝殺,生死相搏,並且戰勝對方。

  但可惜的是……青山再無動靜。

  不僅如此,那張高懸在大隋皇城的穹頂,已經褪色的符籙,此刻重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猩紅之色,遠方的大地,沉重渾厚的鐘聲響起,大隋皇宮內的意志傳遞而來,鐘聲來到青山之處,鐵律重新蓋壓而下。

  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天都皇城方圓數十里的上空。

  鐵律封下,敕令長存!

  說明這一戰,已經分出勝負,塵埃落定。

  應天府府主跌跌撞撞站起身子,他以單薄長劍支撐著身子,蓬頭垢面,盯著蘇幕遮,不言也不語。

  「還記得我之前所說的嗎……」

  蘇幕遮淡聲道:「朱候,你先前,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朱候咬緊牙關。

  書院之爭,應天府輸了,三座書院都輸了……事到如今,朱候終於有些明白,蘇幕遮在揮刀破境之前,所說的「看客」,是什麼意思了,天都的那些權貴,一丁點動靜也沒有,出了這麼大的事端,於是那幫人,便不再摻和,索性直接銷聲匿跡。

  遠方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音。

  一輛輕便的馬車,從青山府邸的西邊而來,停在了殘破的廢墟之前,下車的是一位披著雪白大麾的年輕瘦削男人,他雙手籠袖,看著披頭散髮頗為狼狽的應天府主,與後者眼神對視,便猜到了對方此刻腦中的念頭。

  「朱候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李白麟輕聲笑道:「您大可以放心,天都試圖看笑話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跑掉……執法司的已經進了執法司里,這一次不是請別人喝茶,而是被請過去喝茶,所以您真的不用擔心,今日之後,還有別人等著看書院的笑話。」

  不僅僅是朱候。

  連蘇幕遮也皺起了眉頭。

  三皇子來到了這裡……如果不出意外,揭開鐵律的太宗陛下,已經開始懲治隔岸觀火的那些書院官僚,挨個挨個清算,違背了書院千年戒律規矩,以及大隋皇法的應天府等三座書院,也難逃其咎。

  那麼三皇子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現在看來,我的兩位兄長,似乎並不願意蹚這趟渾水。」李白麟笑了笑,環顧一圈,他揖了一禮,對著蘇幕遮誠摯道:「恭喜先生破境,我大隋再添一位大能。」

  蘇幕遮面色陰晴不定,片刻之後,長長吐出一口氣,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的身份實在太過高貴,即便是她,也只能放下墨刀,同樣認認真真還了一禮。

  李白麟做完禮數,便不再去看白鹿洞書院的兩人,而是望向朱候。

  他淡淡道:「朱候先生,可以考慮一下西境。」

  開門見山。

  這句話說完,朱候的面色有些變了。

  書院懸在門匾上的那句話,老祖宗擺在檯面上的那句教訓!

  不可與大隋皇族結盟。

  但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屢屢破戒,只不過從來沒有人,把他拿到台面之上。應天府在天都翻雲覆雨,甚至隻手遮天,三司的成員為其提供了極大的便利,雖然未與三位皇子產生直接的糾葛,但早已經根深蒂固在大隋皇城的律法體系之中。

  「不僅僅是應天府……嵩陽書院、嶽麓書院,同樣如此。」李白麟微笑說道:「你們三座書院,這些年來的經營已經被連根拔起了,要不了一天,三司的成員會被徹底的肅清,這本就是觸犯大隋律法的事情,父皇要清理,把黑暗中的殘根拔起,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底子不乾淨。」

  說到這裡,三皇子望向蘇幕遮,輕聲感慨道:「要是你們像白鹿洞書院一樣,不爭不搶,乖乖做一隻縮頭烏龜,哪裡會有今日的妄生事端呢?」

  水月眯起雙眼,面色並不友善,這句話聽著相當不舒服,帶著一抹顯而易見的嘲諷意味。

  蘇幕遮儀態平靜,置若罔聞。

  朱候盯著三皇子,顫著聲音道:「太宗陛下的意思呢?」

  李白麟低垂眉眼,輕聲道:「三座書院的罪狀若是下來了,三座書院十年來不會有絲毫的香火,幾近斷絕傳承。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要看關鍵人物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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