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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萬分可惜的,如今為止,成功與否,已經不再重要。
書院的底牌不止一張,塵封的太久,以至於世人開始懷疑底牌的存在。
譬如朝天子,譬如選官子……這兩張底牌,已經足以壓倒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困難,如果還不夠……那麼書院或許還可以喚醒,比這兩位還要強大的存在。
應天府府主心神不定,看著那張意氣風發的女子面容,他覺得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一樣東西,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道心。
他的道心,在蘇幕遮衝擊涅槃的那一刻,變得不再穩定。
蘇幕遮的目光已經不再看他,而是望向了更久遠年代的書院老祖宗。她要在大隋皇城鐵律的壓制下,踏入涅槃的第一境,與朝天子公平一戰!
想要挽救這顆道心,其實有一個簡單而直接的辦法。
此時此刻,應天府府主只需要解開所有的壓制,放任自己的星輝就此燃燒,把一切的壽元都燃燒殆盡,去踏入生死之間的涅槃境界,便可告訴這顆道心,自己從未動搖。
但是他沒有這麼去做。
他只是靜靜攥著劍,等待著這場風波的塵埃落定。
等待著蘇幕遮的破境失敗,然後安撫道心,告訴自己,在星君境界的漫長歲月里,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破境機會。
他還有太多的放不下。
他看到了枷鎖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看到了枷鎖就在自己的心間。
蘇幕遮說的沒有錯,他什麼都看到了,但是他沒有勇氣……這世上有千百條規矩,但真正攔得住一個人行動的,就只有他自己。
……
……
璀璨的光芒。
青山府邸綻開了一道不可直視的盛大的光柱。
大雨磅礴。
水月站在寧奕的面前,她面色蒼白,看著蹲在石像前,整個人不動不聞已經如若入定的少年,伸出大袖,攔住灼目的光芒。
「府主……成功了?」水月的聲音有些惘然,她死死盯著蘇幕遮的方向,卻看不太清外面發生了什麼,漫天的雷光四處飛掠。
像是有人遞出了一刀,然後砍碎了什麼。
遠方的霧汽當中。
雙腳懸停在空中的老先生,面色凝重,他低下頭,直視著自己掌心的斑斑血跡,滾燙的刀氣縱橫肆虐,燒出了猩紅的疤痕,他攥了攥手掌,握緊又鬆開,掌心的傷疤,緩慢復甦到圓潤如玉的狀態。
蘇幕遮竭盡全力的一刀劈下。
不僅僅是十丈範圍的掌心天地。
就連朝天子踩在腳底的雷蟒,也被一刀砍得破碎開來。
朝天子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凝視著遠方的煙塵黑霧。
一截刀尖,抵破霧氣,緩慢遞出。
刀尖之後是刀身,刀身之後是刀柄,刀柄的那邊,是一位黑袍破碎的高大女子,走出煙塵四濺的黑色霧氣。
應天府府主面色蒼白,他攥著劍柄的手指開始打顫,盯著那道走出霧氣的女子,神情變得不再自然。
破碎的星輝在徐徐燃燒。
本該死去的女子卻沒有死去。
所有的星輝,燃燒之後,在她的眉心之處,綻放微弱的光芒,像是一團火焰,象徵著重生和涅槃的榮耀,象徵著向死而生的勇氣。
這一關攔住了古往今來的不知道多少人。
也攔住了自己。
但是卻沒有攔住蘇幕遮。
夷吾星君看著那個走出黑霧,傲然而立的女子,雙手攥掌,將身下的一塊青石攥成石屑,聲音輕微的轟然爆碎。
三座書院的大修行者,見到了這麼一位浴火重生的大修行者,心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輕鬆,而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蘇幕遮身上的黑袍,在緩慢燃燒,無形的星火,再一次的迸發,跳躍,圍繞著它們的主人,慶賀著萬眾矚目的新生。
「這是……」
站在寧奕面前的水月,面頰上流淌出兩行淚水,她像是鬆了一大口氣,指節掐出的青白緩慢消退。
她喃喃道:「涅槃……這是涅槃成功了……」
令人死寂的窒息當中。
蘇幕遮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吹散面前的黑煙和砂石。
她的面容堅毅而自信,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朝天子,平舉墨刀。
刀尖指向那位老先生。
蘇幕遮認真說道:「尚有一刀,可敢接否。」
聽到這一句話的朝天子,面色凝重。
忽然之間,一道冗長而沉重的鐘響,從遠天響起,跨越了一整座青山,來到了這裡。
鐘聲響自天都皇城。
朝天子緩慢抬起頭,向著天空看去。
蘇幕遮蹙起眉頭。
她同樣向著天空看去。
……
……
皇宮的外圍,圍繞著諸多的車馬,三司的大人物擠得水泄不通,焦頭爛額,各自撐傘下車,有些顧不得禮數禮儀,拎著衣袍下擺踩水而行,統統都被攔在了皇宮的門外。
皇帝陛下閉門不出。
但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書院的鬥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三座書院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打碎白鹿洞書院的禁制,進入準備殊死一搏但於事無補的女子書院,進行最後的打壓,但是硬生生被覺察到一絲不對勁的三司大人物,派出軍方的人馬,攔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