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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代劍器近,是白鹿洞書院之中罕見的男性修行者,生性溫和不爭,劍道天賦高得離譜,可惜的是只來得及曇花一現,就凋零在這人世間,留下來的傳承並不完全。

  劍器近一脈的傳人,天賦都相當卓越。

  當年徐藏稱霸大隋天下年輕一輩,與扶搖週遊比肩,劍道舉世無雙,擊潰了無數天才,但唯獨沒有與白鹿洞書院的劍器近一脈比試。

  放在當時,這其實是一場頗有懸念的劍道比拼。

  徐藏的師尊是劍聖裴旻。

  水月的道統是初代劍器近。

  遠古劍道,與如今的大隋天下劍道第一人相比,孰強孰弱?

  未解之謎。

  小雨巷巷口,水月的聲音再一度響起。

  「撤甲,我可當此事未發生過。」

  她面容平靜,眼神當中帶著一絲冷意。

  白鹿洞那位女君子手中緊攥銘牌,絲絲縷縷的光芒溢出,一縷又一縷的劍意繚繞。

  場面變得緊張起來。

  布儒想到了自己背後的那位夷吾星君。

  夷吾星君曾經對自己說,這個叫寧奕的,剛剛來到皇城,身後沒有靠山,在蜀山後山得罪了一大幫人,所有人都想讓他死,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現在看來,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有白鹿洞的劍器近一脈願意為他出頭,自己這一趟出行,惹了一身騷,還退不了場。

  應天府少司首心裡沒底,不得不硬著頭皮,抬起頭來,高聲道:「水月先生,你莫要忘了白鹿洞書院的宗旨!」

  白鹿洞書院的小君子面色微微一變。

  當初在西境荒山,徐藏曾經拿這個宗旨教訓過自己……

  自家書院的宗旨是不爭不搶,不顧不問。

  水月只是冷笑一聲,道:「所以又如何?你出手試一試?」

  布儒面色難看,他還真的不敢出手。

  水月與徐藏當年發生了什麼,外人無從得知,但如今看來,這位白鹿洞書院的師叔,似乎是鐵了心要庇護徐藏看重的後人,即便違抗書院的宗旨,也在所不辭。

  金甲禁衛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布儒盯著寧奕,似乎還在猶豫抉擇,最終嘆了一口氣。

  寧奕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那道黑袍殘像,眼神當中充滿感激。

  他輕柔說道:「感謝前輩……此恩寧奕牢記在心。」

  水月的面色並不緩和,她的法相通過銘牌來到皇城,受到了極大的壓制,並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此刻她凝視著應天府的人馬,對寧奕傳音道:「這件事情……恐怕還沒有結束。」

  寧奕感應到了一股異樣的波動。

  應天府的小君子秦狩,取出了一塊與白鹿洞女子手中所持銘牌,品秩相差不多的器物,這些都是寄居魂海的書院寶物,能夠喚出命星境界以上大修行者的法相。

  一股莫大的威壓席捲了此地。

  寧奕雙手攥劍,杵劍而立,面色凝重,注視著那道比水月氣息還要強橫霸道三分的「法相」。

  「劍器近一脈,好嚇人啊。」

  那道法相籠罩在朦朧星輝當中,看不清面容,聲音聽起來比水月仙子還要陰柔三分,笑道:「難道比大隋律法還要高?」

  「夷吾星君……」水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大隋律法,星君境界不允許在境內動手。」

  「顯露法相罷了,水月姑娘無須緊張。」那道陰柔聲音笑了一笑。

  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法相降臨皇城,整座小雨巷的街道,碎裂的石塊全都拔地而起,懸浮在空中,包括先前射出的斷箭,破碎的衣衫碎片,以及滴滴飽滿的血珠,將融未融的雪屑,那道磅礴的法相礙於大隋律法,不能顯露全部威勢,只是露了一個模糊身子,抬起一隻手,微微合攏手掌,便是星輝洶湧,大風驟起,籠罩白鹿洞書院女子的火焰,開始瘋狂搖曳,隨時可能熄滅。

  這位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並沒有出手,而是動用了自身的威壓。

  白鹿洞書院的女子苦苦支撐。

  這是極其罕見的情況,書院之爭,聖山之爭,都是同輩對同輩,白鹿洞不爭世事,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可惜她們不了解外面其餘幾座書院玩的陰謀詭計,前前後後的因果串聯不到一起,更是想像不到,對付寧奕這麼一個不足十境的年輕修行者,應天府竟然放下臉面,讓一位星君境界的大修行者親自出面。

  水月的面色並不好看,譏諷道:「夷吾星君的氣度讓我漲了見識。」

  「我是真小人。」夷吾微微笑道:「有人在蜀山後山讓我吃了虧,來了天都,我應天府自然一報還一報。」

  水月還想說些什麼,白鹿洞書院的女子,已經支撐不住,被夷吾星君的星輝壓得要拿不住銘牌,整個法相即將飄散如煙,消逝在小雨巷的天地當中。

  有人站了出來,拎著一柄長劍,站在了白鹿洞書院女子的面前。

  「鐺」的一聲,劍尖抵在青石地面。

  寧奕認真說道:「前輩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寧奕感激不盡。」

  劍器近一脈,真性情中人,寧奕記下了這筆恩情。

  在白鹿洞女子複雜目光當中,水月的法相嘆了一口氣,終究溢散開來,被大風吹散。

  寧奕的髮絲拂亂,他神情堅毅,望著遠方的應天府眾人,平靜道:「夷吾星君,你想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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