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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門兩朵花,東西各自開,大雷音寺和靈山,都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大勢力。

  而承諾送寧奕進入佛門的書生,背後站著的,是大隋四大書院之一的「應天府」。

  隨便拎出來一個,站在檯面上,都是足以掀起世俗風雲劇變的龐然大物。

  只可惜寧奕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寧奕只是說了一個好啊,然後笑著伸出一隻手,中指對著書生勾了勾,淡淡道:「珠子就在我這,你自己來拿咯。」

  書生眯起雙眼,面對寧奕的大不敬,毫無怒氣,輕柔道:「機會只有一次,我已經給過你了,等我抓到你了,我會拔了你的舌頭,抽了你的筋,在應天府門前點天燈。」

  寧奕皮笑肉不笑,攥著手心骨笛,道:「喲嚯嚯,我好怕啊,怕死我了。」

  他回過頭,對著徐藏道:「喂,再來一劍啊?」

  徐藏緩慢站起身子,身上抖落一層星輝,他杵劍而立,對著寧奕平靜道:「他要是過來……」

  寧奕重新回頭,雙手擴音,對著遠方的書生大聲道:「你過來啊!」

  徐藏面色平淡道:「他要是過來,我們都得死。」

  寧奕身子僵了僵,笑意定住。

  好在應天府的那位書生,面色難看歸難看,終歸沒有急著邁出那一步。

  他拎著燈籠,望著重新站起身子的徐藏,面色緩慢凝重起來。

  「徐藏徐太白,十年前大隋榜上前三的修行者,十年前破開第十境,殺了不少人,幾乎把大隋的修行聖地都得罪了一遍。」

  站在寧奕背後的男人笑了笑,道:「不僅僅是大隋,還有東土和西嶺。」

  「在下應天府管青屏。」書生拎燈開始行走,踏入了徐藏的劍氣領域當中,他的聲音不急不慢,道:「十年前就聽說徐藏的大名了。」

  徐藏微笑道:「很可惜我沒聽說過你的名字。」

  管青屏淡淡道:「我的師父是應天府的青衫濕。」

  徐藏恍然,神色有些搖晃。

  寧奕心想,這個傢伙究竟在十年前殺了多少人?大隋的四大書院,任何一座拎出來,都是與聖山相互抗衡的存在,書院裡有賜名的,要麼是早早登上星辰榜的天才人物,要麼是有望破開十境的未來星君。

  青衫濕,必然是應天府當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看來是徐藏當年的勁敵之一。

  結果徐藏假裝「恍然大悟」之後,納悶道:「青衫濕?我不認識啊,他很有名嗎?」

  已經走了一截路的管青屏,先是一怔,接著面色頓時鐵青,拎著的燈籠,內里燃燒的紅焰一滯,迅速沸騰起來。

  他緩慢蹲下身子,將燈籠擱在地上,重新站起,兩袖倏忽充盈起來,隱約可見的赤紅火焰在袖袍內翻滾,火星跳躍,籠在袖中,隔著一層面料,看起來如鬼火流淌。

  管青屏幽幽道:「書院裡的師叔們很快就到了,不僅僅是我應天府,你當年得罪的那些勢力,十年前活下來的那些大人物,等你徐藏今日力竭,已經等了十年。」

  徐藏揉了揉眉心。

  應天府的書生並不貪功冒進,即便看出了徐藏已是油盡燈枯,仍然不做任何試探,只是抬起雙臂,大袖無風自動,紅焰迸發,繚繞周身,接著雙手猛的合十——

  那盞擱在地上的燈籠「噗」的一聲,劇烈震顫,一道紅光迸射而起,煙火沖天。

  在天上綻開了一道火紅屏花。

  裴煩站起身子,攥著寧奕的一角衣角,面色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

  寧奕面色有些蒼白。

  西嶺的黑夜,不再太平。

  無數的煙火沖天而起,慘白的,赤紅的,凌厲劍氣,呼嘯如雷,奔涌而來。

  這些都是今夜趕到西嶺的大人物?

  寧奕情願與徐藏的這場相遇來得晚一點。

  他更情願自己捲入的是那顆隋陽珠的風波,自己扣嗓子把那顆珠子吐出來,然後就可以帶著裴煩遠走高飛,無論能不能跑路到大隋,總不至於今天跟這個姓徐的煞星死在一起。

  徐藏杵劍,巍然不動。

  寧奕不明白,到了這個時候,他憑什麼還面色不變,甚至饒有興趣……抬著頭顱,像是在欣賞煙火?

  這個男人眯起雙眼,果真贊了一句:「應天府的煙火……真好看啊。」

  寧奕險些踉蹌跌倒。

  他攥緊丫頭的手,深吸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

  身後男人的聲音有些嘲諷,淡然傳來:「放心吧,死不了的。」

  第8章 西嶺太白與鳥道

  「接下來……在正常人看來,是百年難見的大場面,你會看到各大聖山的聖子,還有一大堆正值鼎盛之年的師叔人物。」徐藏拍了拍寧奕的肩膀:「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不是正常人,所以那些聖子不算什麼,師叔級修行者的也不算什麼。說得好聽一點,他們是各大聖山的未來希望和中堅力量,說得難聽一點,大部分都是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鼠輩,等我們活著出去了,我教你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寧奕的注意並沒有放在「從天而降的劍法」上,他有些沉默的咀嚼著徐藏前半段的話。

  徐藏看著少年攥緊骨笛的那隻手,微笑著說道:「你覺得你是正常人?」

  寧奕一直攥著這枚葉子一樣的骨笛。

  那隻從清白城地下逃出來的大妖也好,道宗和天宮的弟子也好,面對他們,寧奕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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