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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寧奕拎著一路小跑的少女,面色有些惘然,嘀咕道:「沒啊,墓地里空空的,又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到,我背著你爬上去,又拖著你走了一截,最後快要離開了,才聽到亂葬崗那邊有古怪的聲音……」
寧奕心裡算是短暫的舒了一口氣,他一陣後怕,低聲喃喃道:「幸虧咱倆命大,要是你再慢上一些,遇到天宮的,遇到那不乾淨的東西,估計我們都要玩完。」
到了觀音廟,寧奕仍然心神不寧,裴煩倒是老神在在,風雨不動安如山,一顆一顆往自己嘴裡塞著紅棗,咕噥道:「你是在擔心妖物纏身嗎……那玩意兒出來了,跟天宮的人打了一架,估計也沒討到什麼好處,要找也找天宮那幫子人報仇,找也找不上我們,再說了,我們把它放出來,它找上門也要感謝我們才是。」
寧奕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他看著自己的右手,自己沒有跟裴煩說「隋陽珠」的事情,那顆珠子碎在了自己的手裡,從那之後,陰霾不散的感覺就已經纏繞在自己心頭。
寧奕左右環顧一圈,咬牙道:「這是菩薩廟,我就不相信,你還敢在菩薩面前造次?」
裴煩坐在床頭,看著少年解開了大大的包裹,開始一樣一樣的往外面取物事。
西嶺邪乎,在清白城的時候,寧奕買了一大堆的防身之物。
罐裝的黑狗血,淅淅瀝瀝灑在地上,一柄桃木劍,高高懸在廟前,隨風搖晃。
裴煩目瞪口呆。
寧奕搖頭晃腦轉了三圈,又取出一串大蒜,掛在床頭。
裴煩相當嫌棄的拎起大蒜,皺起好看的眉頭,捂住鼻子道:「寧奕!你什麼時候買的?」
寧奕斜睨著丫頭,接過大蒜,掰開一半,深深吸了一口,忍住憋氣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明兒我們就走了,今晚那妖物要是敢找上門來,我就讓它見識一下什麼叫喪心病狂。」
裴煩看著寧奕走走停停,將破廟上下里外都布置了一番,最後仍然不放心,掏出行囊里買的「盤龍大香」,相當心疼的點燃,插在菩薩像前,香爐里的煙氣氤氳散開,寧奕認認真真雙手合十,一陣輕語,盯著菩薩像看了許久,然後將兩瓣大蒜也插在了香爐里……
廟裡的氣味變得十分古怪。
做完這些,已是天黑,兩人隨便應付了一些吃食。
寧奕重新巡視一番,心底那股不安的念頭散了七七八八,只有稍許,心安理得把裴煩推向床內邊,道:「忍一忍,就只有今晚一晚,天亮我們就走。」
裴煩捏著鼻子,萬分不情願,還是跟寧奕擠在一張小破床上。
做了萬全打算的寧奕睜著雙眼,盯著掛在自己床頭的那串大蒜,準備今晚熬一熬,就這麼過去。
奈何眼皮猶如吊墜千斤,雙眼緩慢合攏,腦海里困意緩緩襲來。
第4章 廟內邪事
寧奕合上雙眼。
廟裡的煙氣繚繞,一切世俗都與他離去。
懸在寧奕窗前的風鈴響了起來。
叮叮噹噹——
廟外懸掛的桃木劍,一陣輕微的搖晃,劍身忽然裂開。
繚繞的煙氣一顫,插在香爐里的大香就此熄滅。
黑狗血上清脆的啪嗒聲音響起,被「人」陸續快速的踩出了十幾個極輕的點印,直抵床頭。
昏昏沉沉當中。
寧奕忽然覺得身子有些冷。
寒意襲來,寧奕渾身開始哆嗦,他背靠裴煩,迷迷糊糊拽著被子,想把自己裹起來,奈何那個丫頭竟然比自己力氣還大,被子越拽越少。
整個人墜在虛無縹緲的夢境裡,寒意越來越重,深入骨髓,宛若置身於冰天雪地當中。
寧奕緊鎖眉頭。
腦海里一片慘白。
他像是看見了那顆巨大的參天古樹,樹葉拋飛,不再如流火,而是如雪絮,俯仰雪國。
他又看到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那道模糊的影子。
恍惚之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裴煩的聲音。
「哥哥……我好冷啊……」
那個聲音微微顫抖,直抵心弦,讓人止不住的憐惜。
寧奕有些惘然。
有人貼上了他的額頭,雙手遊走在衣帶腰襟之間,徹骨的寒意從接觸的肌膚傳來。
裴煩抵著額頭,泫然若泣。
「哥哥……你冷不冷?」
少女光滑如脂玉的肉體觸碰,讓寧奕一陣心猿意馬。
他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道:「冷啊……我也冷啊。」
裴煩拿著柔媚的嗓子,泣然小聲道:「那哥哥……為什麼不跟我,做些暖和點的事情呢?」
寧奕迷茫,唇焦口燥,喃喃道:「暖和點的……事情?」
裴煩輕笑一聲,帶著沙啞的嗓音,千嬌百媚道:「來啊,好哥哥……來,快活啊。」
一字一頓,手指拂過胸膛,輕輕抵在寧奕的心臟位置,感受著生命的緩慢跳動。
寧奕並不覺得暖和,他能感受到那股游離在自己體外的寒意,柔媚的聲音仍然在撩撥自己,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顫動,自己裹身的最後一角被子也被拽走。
寧奕的意識猛地清醒過來。
裴煩從來就只會幹脆利落的喊自己寧奕,餓的時候才不情不願叫一聲哥,哪裡會這麼膩歪肉麻的念著好哥哥三個字?
再說了,自己就背靠裴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