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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一隻手。
「轟隆隆~~~」
蓮境上空,傳來一股磅礴吸力,頃刻間,溺落的朱果,被寧奕隔空攝出。
寧奕端詳著面前朱果。
這枚在龍綃宮內被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先天靈果,面部表情極其擬人,此刻神情甚是「痛苦」,在先前鬼嚎一嗓子之後,便五官扭曲。
被寧奕拎出之後,仙緣果原地擺了個盤坐姿勢,在其背後,有磅礴霧氣滾滾溢散而出。
「熱……」
「熱死我了……」
朱果聲音嘶啞,「寧大爺的……我好像吞了個不該吞的東西……」
寧奕皺起眉頭,注意到朱果喉嚨位置,有一縷金燦目光,如游魚一般,緩緩下移。
他向下瞥了一眼。
熾熱萬分的蓮境長河,仍然翻滾熾浪,但給寧奕的感覺是……此刻無需做太多防護,便可以肉身觸碰。
「它吞下了『蓮火之核』……」
蓮境之外,響起了一道熟悉聲音。
焱君緩緩來到長河對面,他神色複雜,看著此刻盤坐於長河上的人族劍修。
明明自己兄長,就死在此人手中。
但不知為何……他卻是恨不起來。
鐵穹城擁立新皇,妖族眾生將火鳳推上皇座,但為數不多的幕後者知道,力挽狂瀾拯救北域的,其實是一個與妖族為敵的人族修行者。
焱君情願自己不是那個幕後者。
「從鐵穹城回來……如此之快,就不怕我殺了你麼。」寧奕望向焱君,聲音沒有波瀾。
焱君低聲笑了笑,道:「你要殺我,早就殺了。」
寧奕沉默了。
他離開鐵穹城後,立即動身來到蓮境,便是要將朱雀地底的造化找到……看來焱君口中所謂的「蓮火之核」,便就是那份造化了。
「地底蓮境,造福朱雀多年。萬度高溫,之所以從未衰竭,便是因為……那枚『蓮火之核』。」
焱君望著寧奕,隔著百丈。
他沒有靠近,即便此刻的蓮境溫度已經開始衰減,以他境界,完全可以踏上河面。
只要自己保持這個距離,那麼神念所感知到的身影,在火焰燃燒中,便依舊扭曲,依舊模糊。
「千萬年來,朱雀一族,依靠著蓮境之力,陸續誕生出一位又一位的強悍妖修。」焱君聲音沙啞道:「但卻無人,能夠帶領朱雀族,真正恢復往日榮光。每一位城主都希望能夠找到『蓮火之核』……他們在掌控蓮境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執著,但諷刺的是,所謂『蓮火之核』,卻正如其名,纖微如一朵細小浪花,千百年來,沒有一位朱雀族人,找到它。」
「或許能找到它的,只有『有緣人』。」
他頓了頓,望向那枚果子,臉上滿是自嘲,道:「或者說……有緣果。」
寧奕陷入沉默。
自己以山字卷,搜颳了有一些時辰,絲毫無獲。
而一直嚎叫著,能找到自己生命本源的朱果,隨便一游,便吞下了「蓮火之核」……這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
當初在龍綃宮內,在朱雀供奉之位,留下朱果的「那人」。
便是在北域留下「蓮火之核」,造出「蓮境」之人。
或許命運早就註定了,會有這麼圓滿的一天。
「寧奕。」
焱君望著那熾浪翻滾中的黑袍身影,低聲道:「你將『蓮火之核』帶走吧……我兄長死了,朱雀族需要新的開始。」
追尋蓮境帶來的力量,本來就是一種錯誤。
修行之路,莫向外求。
那位千萬年前的高人,投下的這枚蓮火之核,庇護了朱雀族,卻又限制了朱雀族,失去蓮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轟隆隆~」
熾浪席捲,炎火咆哮。
寧奕坐於蓮境之上,望向焱君,其實自始至終,對於這位愚蠢的「弟弟」,他都沒有動過殺心。
行走妖域,焱君是極其罕見的心境純摯之人。
在紫凰道場,以真面目相見之時,寧奕便決定了……日後送這位朱雀城主,一份造化。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謝了。」
寧奕翻手將朱果收起,同時甩出一枚令牌。
「嗖」的一聲!
那令牌化為流光,速度奇快無比,但撞入焱君面前三尺之後,便陡然一個急剎停住。
焱君怔怔抬頭,看著那枚懸浮在額首面前的古樸令牌……在令牌內,蘊含著一股充沛生機,還有無比玄妙的道境!
焱君心底一動。
自己在妖君之境,停滯已久……這是一份極其珍貴的感悟,可以幫助自己在涅槃道路上,極大地前進一步!
再抬頭。
寧奕已消失不見。
……
……
一扇門戶打開。
妖域內一處不知名荒山之上。
寧奕帶著朱果,降落於山頂之處。
「大爺的……」
「呸呸呸……」
仙緣果滿面通紅,尤其是雙眸,眸光之中閃爍血絲,他伸出兩隻手,掐住自己喉嚨,拼命乾嘔,仿佛要將那蓮火之核吐出一般。
看到朱果這掙扎模樣,寧奕皺起眉頭。
仙緣果看起來雖然痛苦。
但寧奕以神念看去,卻很清楚……這蓮火之核內蘊巨大能量,吞下之後,是一等一的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