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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點燃道火,已經將不朽特質修到小成了。
一直以來,寧奕的修行路,就和正常人不一樣,在十境之前,需要吞噬大量的資源,來開啟神性,在十境之後,無論如何也修不出第二顆命星,無法成為星君。
三顆命星誕生後,無法點燃道火。
每一條路,似乎都是一條斷路。
而鋪就斷路的「造化」,或者說「機緣」……非常巧合。
每一次,都是「寂滅」。
當霜寒降臨,野草寂滅。
第二年春,復甦之時,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寧奕眯起雙眼,凝視著眼前坍塌破碎的虛空,一道道漆黑雷霆在柱域內迸射,而激盪出白帝殺念的浮圖妖聖,以及那「漆黑小塔」,似乎已經「寂滅」。
遠遠看去。
一人一塔,凝滯不動,表皮仿佛生出了一層漆灰,一碰就會破碎。
可仔細望去。
在那坍塌的寂滅之中,卻是有一股極其可怖的力量,正在醞釀中誕生……
「咔嚓……」
「咔嚓咔嚓……」
那尊懸浮小塔,表面的漆灰,被罡風吹過,揭露一角,而後化為齏粉,展露出完美無垢的塔身。
殺力潮汐不再是外擴。
而是內斂!
整片寂靜柱域,層層疊疊的殺念潮汐,瞬間化為一個坍塌的小點,而在坍塌小點的核心之處。
一襲白袍,汲取殺念墨色,短短數息,由白轉黑。
在寧奕純陽十拳之下,肉身體魄只差一步便要抵抗不住,支離破碎的浮圖妖聖……在寂滅之際,迎來的「新生」。
他的肉身,神魂,都發生了質的蛻變。
浮圖妖聖身上的道火,在白帝殺念之下,幾乎湮滅,可這一刻,重新點燃。
白帝賜出的滅字卷,其內所蘊含的那份感悟,填補了他晉升涅槃圓滿的最後一縷缺漏—
至此,涅槃大道,徹底圓滿。
浮圖妖聖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深邃的妖瞳中,本就如深淵一般漆黑,而此刻瞳仁深處,卻多了一縷雪白滲人的「光華」!
那纖細的雪白瞳仁,似乎在適應柱域的光芒,緩緩調節粗細,而後徐徐黯淡,隱沒。
「呼……終於……破境了。」
幽幽吐出一口長氣。
浮圖妖聖握了握拳,渾身四處迸發出一道道清脆的噼啪聲響,殺念氣勁在虛空中炸響,奔騰如雷。
煉化了白帝感悟之後,白袍變黑袍。
浮圖妖聖的氣質,也變得變得陰鬱起來。
但他感應著體內充沛的氣機,卻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晉升成涅槃圓滿,自此妖域諸生見到自己,都要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大聖」。
這是生命層次上的躍遷。
而此刻,他再望向寧奕,這一次,那小子體內蟄淺的黃金氣血,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寧奕,你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浮圖妖聖輕聲讚嘆道:「純陽氣小成,堪比涅槃圓滿的金剛體魄。若我不破境,恐怕就死在你拳下了吧?」
寧奕一笑置之。
浮圖破境之後,整座柱域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寧奕眯起雙眼,目光不經意間瞥過那一道道撐天的柱影。
……
……
遙想天海樓之戰,當時寧奕雖然境界低微,但他也隱約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彼時奉龍皇殿之令抵達戰場的浮圖妖聖,並沒有真正為妖域賣力,而是保持實力,始終藏拙。
顯然他並不在乎兩座天下戰爭走向……只在乎自己修行得失。
涅槃高階,涅槃圓滿,僅一線之隔。
而他距離這份圓滿,只差一縷機緣,一道造化,若是龍皇不死,鐵穹城不亂,說不定他終其一生,都窺不見這縷契機。
的確,妖域這千年來,出現的「涅槃圓滿」,屈指可數。
沒有人能抵抗住這等誘惑。
「修行到頭,所求為何?」
寧奕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他忽而問道:「修行路上無盡頭,即便你得證涅槃圓滿,可仍有下個境界,至於『生死道果』,你又是遙遙無期。今日發難,可曾想過,這些年龍皇在北域為你留席,送你造化,難道這些恩情,就一文不值?」
此言一出。
浮圖皺起眉頭來,他沒想到,寧奕會忽然說出這番言論。
這是要譴責自己為臣不忠麼?
是,寧奕所言不錯——
北域萬年,香火綿延,龍皇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真真正正的「明君」,他手握生殺大權,卻在北域留下百座道場,栽培啟靈,賜給妖族萬民自由,相比之下,那東妖域芥子山就要獨行專斷許多,在東妖域境內,唯有「金翅大鵬鳥」一族生衍興旺,高高在上。
「寧奕,你不是妖族修士,何必來與我說這套大道理?」
浮圖冷笑一聲,手持漆塔,道:「君臣忠義這四字,不在妖族疆域之內。這些年,北域為我留席,我亦為北域廝殺,鳳鳴山頂迄今留有一縷神念,恩怨如何細算,不足為外人道哉。」
寧奕嘆了口氣。
自己,顯然就是浮圖眼中的「外人」了。
寧奕搖了搖頭,「很顯然,你誤會了我的意思。」
「龍皇與你恩情如何,清算又如何,我並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