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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憑藉願力,可以在草原之內,與金烏大聖廝殺得有來有回。
而面對白亘,即便只有剎那對峙,那份沉重如山的巨大壓迫感,已遠超了金烏給自己所施加的壓力。
諸人聞言復又沉默。
姜麟眼神複雜,他只知道如今寧奕可以與涅槃妖聖媲美……但如今來看,寧奕的戰力,可不僅僅是「媲美涅槃」那麼簡單。
與白帝一縷意識投影碰上照面,竟然全身而退?
寧奕微微抬眸,看到了姜麟那複雜眼神。
他一眼看破後者心思,旋即笑道:「我與白亘沒有交手……這便是我覺得奇怪的原因,有那麼一指,他大可不必點向青冥天陣紋。」
寧奕與白帝,乃是真正意義上的死敵!
八卷天書,寧奕拿下七卷!
離開倒懸海後,寧奕甚至想過,那位喪心病狂的白帝,或許有可能孤身一人奔赴大隋,來截殺自己!
當年裴旻就計劃這麼殺死白帝……
放到如今,倒還真有可能。
但偏偏在草原上的交鋒,白帝完全無視了寧奕。
「若切實交手,我便可察覺他體內的傷勢,或許是出於這個原因,白亘與我避戰。」寧奕喃喃自語,道:「或者,他其實傷得不重,又或者……他出現了當初天海樓戰役之時的情況。」
「你意思是……白帝,瘋了?」
姜麟眼神一凝。
天海樓那一戰,白帝與沉淵楚綃赴力一戰,那一戰雖沒外人能夠看見,但真正踏入戰場的妖修,都傳回來一個消息……現身灰界大域風雪的那位東妖域皇帝,精神似乎出了些問題。
這個「謠言」很快就被打破。
因為白帝在天海樓戰爭之後,沒過多久就踏出芥子山,向世人展露了自己舉世無雙的偉力。
「應該是半瘋半清醒。」
寧奕眯起雙眼,他遙遙想起太子春風府邸之下的黑蓮花,袁淳先生墮入永暗之後,自鎖牢獄之中,精神便開始變得瘋瘋癲癲。若白帝已經與影子聯手,那麼精神失常,便很可能是其中的一個負面作用。
那麼,沒有立即攻打鐵穹城,可能也與此有關。
比起「瘋癲」,寧奕更願意理解成「失去本我」。
正如當初的袁淳先生,並非是徹底發瘋了,而是被永墮的意識占據主體。
影子的本源力量是「摧毀」和「破壞」,永墮之後的生靈,腦海中的靈性便會被本源力量侵蝕,吞併,占據。
實力越強,神魂境界越高,意志力越堅定的人,受到的影響就會越小。
但這些……與時間長久有關。
五百年歲月的侵蝕下。
連袁淳先生都無法避免墮為黑蓮花的命運。
其他凡俗,更不必說。
「現在的局勢,似乎已經十分明了了。」
一向易怒暴躁的古王爺,此刻反而冷靜下來,他一隻小手捏著眉心,另外一隻手撐頜,「比起白帝……那個該死的讖言,更加嚴重,更難解決……」
他很理解,火鳳師兄為何要黑槿隱瞞消息。
不到涅槃之境,即便知曉真相又如何?
根本沒有辦法!
「如果白帝存心要毀了這個世界,那麼鐵穹城破碎,只是第一步。」姜麟同樣面色凝重,「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擊沉灞都,更是擊碎北域,擊碎整座妖族天下,還有對面的大隋天下……」
「即便毀去那處『往生之地』,也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姜麟頓了頓,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大雪崖盡頭的那扇門後,有太多的奇點……每一枚奇點所連接的洞天,都裝滿了白帝豢養的信徒,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養了多少影子……這些力量一旦爆發,北域抵抗得住麼?」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戰爭……」
古道喃喃開口,道:「絕不只是鐵穹城的戰爭……」
而這座城中的絕大多數人,還不知曉,這場戰爭背後的意義。
不過古王爺轉瞬又釋然了。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戰爭爆發,抵抗成功,守住家園。
抵抗失敗,失去一切。
但在真正入侵者的面前,「家園」的定義忽然變得無限大了起來。
這便是火鳳師兄……在黃金城看到的真相麼?
「所以,才要聯手——」
一道很輕的聲音,如雷霆般落下,帶著堅決和果斷。
黑槿先是望向諸位師兄,得到了一道又一道肯定和認可的目光之後,她望向寧奕,而後徐徐伸出一隻雪白玉手,沉聲道:「灞都願與大隋聯手。」
寧奕怔了怔。
他也伸出一隻手。
……
……
當兩枚手掌即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
「轟」的一聲。
毫無預兆的,金葉樹上空,穹頂之處,迸發出一道劇烈轟鳴。
整座鐵穹城大地,都狠狠震顫一下。
坐在長桌之上的幾人,立即變了面色。
「發生了什麼?」
古王爺猛地抬起頭來。
他的目光鎖定鐵穹城上空,那座綿延如龍脊的漆黑「巨獸」,此時此刻仿若擁有生命,剎那活了過來,仰起脖頸,向著穹頂噴吐出一枚絢爛璀璨的雪白光柱。
「有人催動了『妖神柱』!」
黑槿蹙起細眉,她冷冷道:「玄螭大聖在龍骨大殿召見諸聖……如今有能力催動妖神柱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