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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奕譏笑問道:「這造化,有膽拿,有命用麼?」

  聲音落!

  劍氣也落!

  寧奕這一劍,實在是太快,以至於穹頂懸掛的那輪熾日,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熾日中的童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奕一步踏出,一記砸劍,將大雀妖聖,直接淹沒。

  金烏神情陰沉,死死盯住磅礴劍潮深處。

  他不相信……上次見面還不過是星君境殺力的寧奕,僅僅過了五載,便可以一劍擊殺涅槃中階的妖聖。

  「轟隆隆隆~~~」

  殘風呼嘯,穹頂傾塌。

  寧奕推鞘一劍,掀動的狂潮,數十息後,才緩緩落幕。

  西邊陲高台內的荒人,怔怔看著這駭人心魄的一幕……很難想像,烏爾勒只是一劍,便將青冥天外,犁出一道近十里長的溝壑。

  這道溝壑,宛若天塹,那些悍不畏死的妖族獸潮,此刻全都嚇破了膽,求生本能驅動著他們逃離,而金烏大聖的妖威則是壓迫他們前進,於是在本能和意念的激烈搏鬥中……妖靈紛紛俯地顫慄,既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

  ……

  ……

  寧奕收起細雪。

  他的面前——

  一襲紅袍,跪坐在地,披頭散髮,好似一位祭祖之人。

  如果仔細來看,便會發現,這極俊美的紅袍男人,並非是心甘情願下跪,而是被一劍打得下跪,他雙手仍然保持著持握長刀的姿勢。

  只是刀已斷了。

  斷得很徹底。

  風一吹,便化為了齏粉。

  大雀妖聖的紅色長髮隨風飄搖,紅袍則是有些輕微顫動,顯得有些粘稠……潺潺鮮血從眉心滲出,那片黏貼在眉心處的金燦殺念翎羽,與刀鋒一同,被風吹散,化為零零碎碎的齏粉。

  白帝賜下的造化,已碎了。

  大雀妖聖的魂魄,也隨之碎去。

  俊美男人的雙眼,只剩下一片呆滯的空洞,肉身只留下一具殘破的空殼,事實上只需要有人輕輕一推,這整件寬大的紅袍,連帶著這具好皮囊,便也會隨風散去,截截破碎。

  在光明熾烈抵達巔峰的那一刻,除了金烏大聖,沒有人看清寧奕最後那記砸劍的動作。

  真的只有一劍。

  而且沒有什麼技巧,章法。

  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劍。

  劍氣中只有兩道力量加持,神性。

  以及願力。

  ……

  ……

  熾日中,緩緩走出一位金衫童子,那童子輕輕抬了抬手,無法直視的烈日,就此收斂灼光,化為一尊鑲玉染金的丹爐。

  「你該早點出手的。」

  寧奕微笑抬頭,望著穹頂大聖,道:「這樣的話,或許有一線可能,攻破青冥天。」

  金烏大聖面無表情,道:「陛下眼中,草原如螻蟻,臣服與否,並不重要。」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青冥天是否攻破,也不重要。

  的確。

  大可汗也好,八王帳也罷,母河流域璀璨鎏金的文明……在白帝眼中,不過是彈指可破的螻蟻國度,南下征服大隋的時候順便一腳踩下,便直接踩碎了,連灰也不會剩下。

  金烏大聖之所以會「大駕光臨」,根本就不是為了攻破青冥天,屠戮荒人而來。

  獸潮攻打西邊陲。

  大雀妖聖出刀抵斬青冥天。

  都是為了逼「元」現身。

  「沒等到元,等到我,也不算空手而歸吧?」

  寧奕站在青冥天陣紋之外,黑衫無風自動。他緩緩升起,數息之後,來到了與金烏大聖平起平坐的位置,微笑道:「沒記錯的話,白亘現在最想殺死的人,應該就是我吧?」

  「怎麼樣,來比劃比劃?」寧奕伸出一隻手,對著金烏大聖勾了勾,笑道:「堂堂大聖,來都來了,不能白白丟掉一尊涅槃妖聖的性命……總要帶點什麼回去吧?」

  金衫童子神情陰沉,死死盯著寧奕,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他捉摸不透對方的真實想法。

  青冥天內,觀戰的一眾修行者,皆是屏住呼吸。

  「這是……要與妖族大聖動手麼?」

  田諭喃喃開口,「烏爾勒強到了這等地步?」

  那可是大聖啊!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偉大存在。

  「不過短短五年……」田靈兒神情複雜,怔怔道:「烏爾勒竟是變得如此強大了……」

  開口之間,她餘光瞥見一襲紫衫。

  田靈兒徹底怔住了,她回想起當年那柄落在草原之上,帶烏爾勒回歸大隋的飛劍。

  是當年的那位紫衫姑娘。

  裴靈素來到西邊陲高台,挽起鬢髮,對那個望向自己怔怔出神的女子投去一個善意的微笑。

  「裴姑娘!」田諭眼神一亮,認出了裴靈素,連忙道:「您也來了。」

  這幾年,他在雲洵那得知了許多烏爾勒的過往事跡,對於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裴姑娘,卻是記憶猶新。

  田諭連忙退了一步,為草原王們介紹道:「諸位……這位是烏爾勒的妻子,大隋天下的紫山山主,也是北境將軍府裴旻將軍的女兒,裴靈素。」

  話音落下,一時譁然。

  幾位草原王早就聽聞了裴姑娘大名,據說烏爾勒年幼之時,在大隋天下過得極苦,身旁無人相伴,唯有這位裴姑娘,不離不棄,二人患難與共,渡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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