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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的身份,是龍綃宮的接管者。
這件事情,只有寧奕能夠做到!
而這一刻,寧奕清醒過來,猶如冷水當頭澆灌。
他知道,龍綃宮之所以能夠絕世獨立,是因為在其內部,有著足足一千零二十四座青銅殿!
這一千零二十四座青銅殿的陣紋,組成了蓮花花瓣,將龍綃宮包裹在內。
自己如今執掌空之卷,可以打開龍綃宮內的任意一扇門戶。
可是想要參悟這些古陣紋……
「可以一試。」
裴靈素捋了捋髮絲,她認真道:「參悟龍綃宮古陣紋,有些吃力。但並非不可能……只是,這真的需要很長時間。」
沉淵君沉默了。
這是讓自己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
如果說……師妹無法參悟陣紋,那麼這世上,便不可能再有人能勝任這個任務。
「將龍綃宮陣紋,與北境長城相融……需要參悟兩方陣紋。」
裴靈素猶豫片刻,又道:「龍宮陣紋晦澀無比,北境長城的陣紋刻畫已有兩千年,同樣難以理解……」
忽然之間,寧奕神情一震。
他陡然想到了某件塵封在兩千年前過往的秘事。
兩千年前,修筑北境長城的獅心王,身旁曾跟隨著一位低調無名的陣紋師,這座大隋最宏大的建築陣紋,便是出於他手……
那位陣紋師實在太低調了。
以至於後世世人,甚至忘記了他所做過的種種事跡。
寧奕將目光投向倒懸海的北方。
他喃喃道:「或許,還真的有可能。」
……
……
第1295章 皇隕之後
「雲洵大人,這是今日的卷宗。」
營帳外響起女子輕柔的聲音。
雲洵揉了揉發酸發澀的眉心,「進來吧。」
雪隼抱著厚厚一沓子案卷,以肩頭撞開簾帳一角,緩緩入內。抬首第一眼,便瞧見大司首那張稍顯憔悴的俊美面容,她心頭咯噔一聲收緊,實在有些心疼,忍不住開口道。
「大人,您還是休息片刻吧……」
沒記錯的話,雲洵大人,已是連續兩天未曾合眼了。
「放下吧。」雲洵擠出一抹蒼白笑容,示意雪隼將卷宗放下即可。
整張狹長玉案已經被一沓又一沓的案卷堆滿,雪隼找了片刻,方才緩緩挪動一角,讓新的案卷有地方放下。
案卷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今草原的種種事務,多如牛毛,全由大司首一人包攬,這哪裡吃得消?
即便是星君境的大修行者,心力也是有限——
因為過度勞累的緣故,雲洵鬢角已生出兩抹斑白。
天都城裡那幾位謀士,都是白髮霜鬢,到頭來,誰有好結局?
看在眼裡,疼在心中,雪隼咬牙重新將桌案上那沓子案卷抱起,語氣堅決道:「您好好睡一覺,這些事情睡醒再說吧。」
「胡鬧。」雲洵皺起眉頭,一聲語調不重的厲喝,接著語氣放緩,柔和道:「將案卷放下吧,也就這幾日……王庭西行的那幾位可汗回到母河,這些案卷便可以挪交了。」
雪隼俏臉寫滿了委屈。
不是挨了大司首的罵。
而是她只能眼睜睜雲洵大人,勞累至此,自己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這段時日,辛苦你了。『鷹團』和『第八騎團』的管理事項,你都處理地很好。沒有你的話,或許我已經撐不住了吧?」
雲洵抬起頭來,溫和一笑,那雙眸子仿佛能看破人心。
雪隼怔了怔。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希望清閒的。畢竟選擇來到草原,就是帶鷹團謀一個太平安逸的未來。」雲洵緩緩起身,伸出一隻手,揉了揉雪隼腦袋,後者那張雪白小臉迅速攀滿紅暈。
雪隼囁嚅道:「大人您……注意身體……」
說完這句話,便猶如一隻兔子,哐當一聲放下案卷,落荒而逃。
雲洵忍俊不禁地搖頭一笑。
正當他準備重新坐下身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悠然響起。
「雪姑娘說得對。」
「雲大人,注意身體……還是休息休息吧。」
聽聞此音,雲洵一時之間怔住了。
簾帳被拉開。
一襲黑衫的寧奕,緩緩入內。
隨寧奕一同踏入營帳的,還有一襲明艷紫衣。
「寧奕?」雲洵看到前者,倒還算正常,看到後者,一時之間忍不住揉了揉雙眼,懷疑自己眼花了。
「裴姑娘?」
自己離開天都之時,裴靈素還在蜀山後山,雲洵是為數不多知曉內情之人。
在靈山,都未曾醫治好裴姑娘的神魂之傷。
這一入後山,可能就是一輩子。
萬不曾想,幾載歲月,恍若昨日。
方才送別,如今……便又是故人重逢。
也正是此時,雲洵才猛地想起來,其實自己來到草原,已經有好些年頭了。
並非是歲月短暫,而是自己走得太匆匆。
春夏秋冬,彈指便過,日夜忙碌,渾然不覺。
「從玄神洞天出關之後,事情太多。」
寧奕帶有三分歉意,道:「時至如今,才有時間來到草原。」
「沒什麼。」雲洵搖了搖頭,笑道:「如果草原如今離不開你……那麼我們也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