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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一抹黑色霧氣,攀升至南來城上空,寧奕只手抹過,光華流淌,白衣變為黑衣,他卸下了那張偽裝麵皮……
與此同時,徐清焰也摘掉了那層黑色皂紗。
兩個人對視一眼,重新望向穹頂上空的黑色裂縫。
再回首,仍可並肩。
「即便是陸聖山主,也未曾抵達過所謂的『原始樹界』。」寧奕從脖頸輕輕拽下一樣物事,道:「那邊被影子包裹,充滿未知,你帶上這個……會好一些。」
那樣物事被他呈遞而出。
半片骨笛葉子。
有這半片葉子,徐清焰便隨時可與執劍者心聲共鳴,相隔萬里,亦如咫尺。
「好。」
徐清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點了點頭,直接接過骨笛葉子……入手一片溫暖,光明的氣息氤氳心間。
有了半片骨笛。
她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陣心安。
……
……
穹頂上的「黑色裂縫」,在地面抬頭,遙遙望去,只有一指粗細,似乎並不算大。
但真正攀升至穹頂,臨近來看,這抹裂縫,憑空撕碎流雲,足足有數百丈,宛若饕餮巨口。
兩把飛劍,散發著淺淡螢光,在裂縫面前,渺小地像是兩隻螻蟻。
「到了。」
寧奕神情凝重。
這就是黑暗深淵的一縷縫隙麼……
對自己體型而言,的確龐大,可放在人間,這就只是一縷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傷口了。
「終末讖言裡的『天海倒灌』,如果降臨,穹頂恐怕會出現一個巨大無比的豁口……」
寧奕腦海中再次浮現執劍者觀想世界的畫面。
那豁口,只會比這裂縫還要更大……
大上數萬倍!
整片陸地,仿佛都要被那坍塌的穹頂壓垮!
「看起來,有些像是一扇門戶。」徐清焰呢喃道:「我哥的氣息就在裡面。」
的確。
這黑暗縫隙,就像是一扇門戶,貫穿了影子世界,與人間的壁壘。
只是,真正臨近,寧奕卻又發現……這縫隙中的氣息,又不完全與光明殿堂石板一樣。
石板世界裡的邪惡,幾乎要滿溢而出,無人鎮壓,便隨時會崩塌!
陸聖和週遊坐在石板王座上的那一刻,影子甚至凝化出了具體的形態,萬千隻黑手,想要將鎮壓者拽入深淵之內,或者將其感染寂滅。
而這邊……
有些過分的安靜了。
徐清焰和寧奕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兩人扭頭,深吸了一口氣。
黑暗深淵那邊,會是什麼?
會有無窮無盡的影子生靈麼?
還是一座傾塌的原始樹界?
對視一眼,兩個人心中同時默念倒數三二一,在執劍者骨笛的溝通之下,雙方都聽見了彼此內心的聲音。
「三,二,一……」
寧奕心中默默道:「殺!」
兩把懸停於穹頂的飛劍,同一時刻迸發而出,劍氣轟鳴,撞入黑暗縫隙之中。
撞入縫隙的那一刻,寧奕直接拔出細雪——
執劍者光明,照亮了整座縫隙世界。
這一劍,聲勢浩大!
浩浩蕩蕩披掛出一條光明長河。
只是……與寧奕預料中地截然不同,這座縫隙界內,並沒有影子生靈擁擠圍殺,寂靜地可怕,這道披掛而出的浩蕩長河,如果從縫隙世界的至高點俯瞰,就像是一條瀑布。
在黑暗中轟轟烈烈的垂落。
然後無聲的淹沒。
最後,火光四濺,一切歸於熄滅。
縫隙之內,什麼都沒有……
徐清焰說得很對,這縫隙,就像是一扇門戶。
而這座世界,更像是一條拉鏈。
在二人撞入縫隙之後,南來城上空的黑暗裂縫,忽然開始了震動,地面上諸生抬頭,發現這遙遙望去不過二指粗細長短的縫隙,開始緩緩合攏,不過數息功夫,就這麼一點一點,自外而內地相互吞噬。
直至閉合。
於是……寧奕和徐清焰的世界,就這麼被黑暗所淹沒。
兩個人環顧四方,縫隙世界,上下無垠,不知其天有多高,不知其地有多深。
寧奕,徐清焰,便是這世界唯一的光。
「這就是你說的……那邊?」
徐清焰有些惘然。
「不……這裡,更像是一個夾層世界。」
寧奕也感到不解,困惑。
真正踏入這裡,影子的氣息,反而沒有那麼濃郁。
執劍者的天性讓他駕馭飛劍,向著黑暗深處緩緩駛去。
那裡有一抹搖曳的白光,模糊到幾乎看不清,微渺到這座黑暗世界內……都難以察覺。
這裡,竟然還有一束光。
待到臨近了,才看清那光源的存在,無垠黑暗中,竟然漂浮著一具枯瘦的人形生靈!
那人盤坐在虛空中,衣衫襤褸,低垂頭顱,長發遮掩面容……而那若隱若現的微弱白光,正是啟自於額首之處。
「哥?!」
徐清焰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這衣衫襤褸之人的身份!
這一聲呼喊,打破了縫隙界的寂靜。
長發盤坐的枯瘦之人,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了一雙渾渾噩噩的雙眸。
這一刻。
寧奕心神震顫,細雪轟鳴,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