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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集齊八卷天書,才能真正喚醒這座寂滅宮殿麼?
龍綃宮與執劍者傳承有關……那麼,便與自己母親有關!
寧奕眼神一亮,緩緩掠至龍吻入口之前。
「拔罪劍氣……週遊先生在此地出劍了!」
寧奕環顧四周,一片虛無寂滅。
看來週遊已經先行一步,踏入龍綃宮了。
他並不急著入宮,而是懸浮在滾滾海流翻騰的龍吻之前,盯著虛空。
寧奕看出了一絲端倪,低聲道:「此地還有妖修氣息,和戰鬥痕跡。」
此地爆發過兩場戰鬥。
週遊的那一劍,幾乎是瞬殺。
而這場戰鬥,則不太一樣。
兩頭大妖,在龍綃宮前大打出手,而這兩位妖修的氣息,自己並不覺得陌生。
寧奕盯著虛空,神念捕捉到破碎的海流。
一縷七彩華光,一縷紫色凰火。
水落石出。
這二人,果然都是老熟人了。
「孔雀,紫凰……這二人曾在此地發生過爭執。」
寧奕冷冷笑了,前因後果,也差不多明了。
龍綃宮出世,大造化出世!
兩位妖域皇帝,又怎會白白看著對方攫取造化,那必定是互相算計,雙方妖聖在此遭逢……
「週遊先生躲在暗處,一劍雙殺?」
寧奕重新掠回龍吻入口,推測出這麼一個可能,手指摩挲下巴,忍不住笑道:「還真是倒霉蛋啊,被拔罪斬了,連一絲氣息也沒有留下。」
逆斬命運之劍,出劍之後,沒有留下鮮血、屍體,只留下了一片沸亂虛無的破碎空間。
搖了搖頭,寧奕收斂笑意。
不知為何,他隱約感覺到有一絲不妙。
「若踏入龍綃宮……還須千萬謹慎,不可大意。」他一隻手按住細雪,緩緩踏入龍吻光幕之內。
……
……
「陛下,您要親自去倒懸海?」
金衫童子神色震驚。
白帝面無表情,在芥子山皇殿一旁的落兵台刀劍器座旁,端詳一把把沉眠側架的寶器。
白帝目光緩緩凝聚,伸出一隻手。
年輕之時,征戰妖域!
他武力蓋世,精通諸般兵器,但唯獨偏愛的,乃是坐落於兵台最上方的……那杆方天大戟!
此戟名為「折月」。
當年與大敵生死廝殺,幾次沐血奮戰,都是折月陪伴白帝。
肉身成聖,橫推諸敵,折月便再也沒有出戰過。
「嗡」的一聲,厚實而沉重。
白帝將折月從台座上拿起,平靜望向金烏大聖,道:「龍綃宮造化可以不拿,斬我神念者……必須要死。」
此仇,乃是他與遞劍者之仇。
堂堂一位皇者,到這一步,還縮在妖域?
「吾平生遺憾,便是兩座天下有倒懸海隔閡……否則當年便將人族太宗,北境裴旻,斬於戟下。」
白帝握住折月,緩緩走出大殿,站在芥子山頂,大袍飛揚:「而今人族生死境,敢入倒懸海,吾便將他斬之!」
「那人真是寧奕麼。」金烏大聖沉默道:「短短五載,怎會成長至此……」
「是不是他,已不重要了。」
白帝輕聲道:「若寧奕敢入龍綃宮,便一定要死。」
竊走自己生字卷,殺死自己獨子,獨女,壞了自己造化,在灞都城對著自己眉心遞了一劍。
大隋妖族,天上地下,沒有人……比他更想要寧奕死。
……
……
「陛下,您已經做出決定了麼?」
北妖域,十二根擎天柱影,映射之地。
一身黑色華服的中年龍皇,望向火鳳,以及灞都城一脈弟子。
「白亘不會放過出劍人。」
龍皇幽幽道:「我自然也不會,斬落神念的仇怨,在龍綃宮起,在龍綃宮結。不管那人是不是寧奕……他都必須死。」
操縱棋盤的布局者,需要無情,需要冷漠,需要理智。
但有些時候,成為一位皇帝,胸中必須長燃怒火。
「龍有逆鱗,觸之則怒。」
中年男人抬起一隻手,十二妖神柱齊齊震顫,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是撐起北妖域半天蒼穹的寶器,此刻終於甦醒。
傳聞中這十二妖神柱,封印了龍皇當年平定北妖域的十二位大敵,這些大敵戰敗之後,妖骨被拔出,妖血被封鎖,煉製成器,威懾天下!
此刻,這巍峨恢弘的妖神柱一根一根拔地而起,緩緩縮小,隨心而行,最終化為十二柄粗細均勻的袖珍石簡,列陣在龍皇面前。
扭曲虛空的時之力,在十二枚妖神柱內流淌。
時之卷,已經被他完美煉化。
此刻的龍皇,已不是那個垂釣雲海之上的蓑衣老者,他的氣息,精神,都拔升到了極高的程度……
時之卷加持下。
他回到了「巔峰」。
只不過,那根暗金色手杖仍在掌中,這位皇者在早年受過無法治癒的傷勢……即便有神通加持,走起路來仍然一瘸一拐。
這也是白亘戲稱龍皇老瘸子的原因。
即便有時之卷回溯身體狀態,斷腿傷勢依舊無法彌補,這是龍皇心中始終不能言提的陰翳。
在北妖域,誰若敢譏諷龍皇瘸子,將會連同背後族群,被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