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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幾次攻城,五災十劫,最多也就是來了兩位災君。
「甲子城是大城。整座大澤戰線的核塞要點。」李玉道略微思忖,認真道:「如今整座長線陷入鏖戰,棋盤大小,處處盈虧都是必爭之地。如果沒有兩位災君坐鎮,琉璃山根本不敢妄動甲子……所以這一戰,至少會出動三位災君,五位劫君。」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一個比較激進的估計了。
太游山主苦笑一聲。
如果真有三位災君出面,那麼……接下來就是一場苦戰了啊。
「少了。」姜玉虛輕聲道:「我們聚在甲子開會,韓約不會不知道。他敢打,就說明……手裡有牌。」
而且,還是必勝的牌!
果然。
姜大真人話音落下,霧潮之中,忽而風雪大作,一道慘白身影,披著大袍,自虛無之中緩緩凝聚身形。
五災十劫,乃是琉璃山的「造化之位」,頗有些類似於地府十殿閻王,是鬼修夢寐以求的頭銜,而一旦某位災劫死去……它留下來的頭銜並不會消散。
韓約琉璃盞內有太多的造化。
拔升境界,傳授香火,硬生生造就出一位新的災劫,也並非難事。
這就是鬼修這一修煉體系的逆天之處,與正常修行者不同,這根本就是一樁短期速成,不用考慮瓶頸,追求極端強大的修行法……唯一代價,就是不可窺見涅槃之火,修行到頭,只見斷崖,即便再是驚才絕艷,亦不可再進一步。
當年。
東境大澤,不老山下,琉璃山還只有「三災四劫」。
那一任的雪災,被週遊斬於劍下,身死道消。
而如今,雪災頭銜已有新人。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琉璃山氣運大振,這位新任雪災的造化,也跟著水漲船高。
在雪災現身的那一刻,太游山主便從甲子城頭掠出。
兩道流光,悍然對撞。
同境對決,想要牽扯琉璃山的「五災」,三聖山這邊,麾下幾位星君供奉都可以做到,但想要壓制,或者取勝,則必須聖山山主出面。
第一位雪災現身之後,霧潮燃起滔天火焰。
上任「火災」死在小雷音寺後,琉璃山另行栽培,這位新任火災,實力不如小雷音寺那位,但幾次出手,聖山的星君供奉則是奈何不了他……滔天大火化為長蛇,幾乎要將半座甲子城吞入腹中。
李玉道默念口訣,掐指而動,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城頭。
下一剎。
一尊巨大玄武法相,憑空出現在火焰長蛇面前,兩尊法相碰撞,白袍李玉道取出一枚古樸龜甲,將漫天虛炎收攏,歸於袖袍之中。
除卻兩位災君,霧潮之中湧出大量的鬼修,以及好幾位「命劫」。
若不是今日甲子城召開大會。
那麼這場攻守戰,根本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東境今日這場不講道理的突襲,將會直接打穿甲子城的駐守勢力!
屆時,所有人別無選擇,唯有龜縮,然後祈禱。祈禱其他城池支援趕來之前,大陣能夠抵抗住鬼修霧潮的進攻。
甲子城破,便意味著,這場耗磨長久的攻防戰,將轉換攻勢,鬼修徹底撕爛了東境邊線的防禦……三聖山失去最重要的戰略要點後,只能撤退。
「今日這一戰,只能勝,不能負。」
羌山山主,望向大客卿,他喃喃道:「姜先生,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姜玉虛拍了拍山主肩頭。
論資歷,論輩分,他都比山主要老,要大。
「山主……」姜玉虛捏著神海陣令,語氣篤定笑道:「增援很快就來了,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你相信我。」
羌山山主輕聲喃喃道:「長生若在,該有多好?」
長生若還活著,不知今日,已走到哪一境界,應該能與一位災君相抗衡了吧?
不。
災君又算得了什麼?
羌山山主忽然想到了那位如日中天的「寧大都督」,當年也不過是一介毛頭小子,長生若活著,必不會比寧奕要差。
「小洛若在,大概能直接打到琉璃山去吧。」姜玉虛淡淡一笑,道:「如果這世上有奇蹟,那麼只有他才能做到了。」
交談之間。
遠方霧潮,龍捲翻湧,混雜雷霆磅礴降落。
第三與第四位災君,在此刻一同登場——
三災四劫的時代之後,琉璃山新訂頭銜,增添了「雷災」和「旱災」兩位鬼修大名。
「風災雷災,全都來了。這才開打多久,五災已經出現四位了。」羌山山主神情凝重,道:「比李玉道那個烏鴉嘴說得還要嚴重啊……看來琉璃山是真的想要打下甲子城,這次動真格的了。」
「三位山主,各攔一災。」他喃喃道:「我去對付風災。那位雷災,就交給您了。」
姜玉虛看著山主拔地而起,化為一道長虹。
甲子城的星君盡皆掠出,為各自山主助陣。
廝殺沸天,鮮血迸濺。
大真人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向前踏出一步,袖中拂塵悄無聲息滑落一丈,一縷銀線化為長光,圍繞整座甲子城,畫了一個半圓。
這道囊括甲子的半圓,是界限。
是底線。
再退一步,就是千萬人家破人亡。
虛空之中,雷光磅礴,那位新晉雷災,似乎端坐於九天之上,雷光凝聚的王座上,單手撐肘,俯瞰甲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