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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淵君拍了拍寧奕肩頭。
此言一出——
千觴君很識趣地帶著雲洵離開。
扶搖想了想,自己雖有一事,但也並非急於此刻,院子裡的人紛紛離場,姜玉虛欲言又止,抬起頭正好看到沉淵君望向自己的眼神,旋即又搖了搖頭,馭劍離開。
今日寧奕之甦醒,對於他們顯然也需要一個接納期……沉淵君所說的信息,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
心事重重的這幾人,都離開了小院,即便是有事要說的,也都定了主意,決定重新再找一個日子登門。
……
……
離開了寧奕的別院。
姜玉虛一路馭劍,返回自己所在的府邸,開始了小閉關。他從聆聽了沉淵君的講道之後,便神情凝重。
「正常人的修行……非正常人的修行……」
大先生的這一番話,深刻提點了他。
那些妖孽天才們的修行,譬如上一代的神道劍,五百年前的五宗師,是姜玉虛無法企及的……他走的是一條再正常不過的修行路。
他沒有扶搖和週遊這樣逆天的體質,也做不到徐藏這樣,想出逆境而修的路子,於是在涅槃境前,靠著勤奮和踏實,走到了這一步。
要說他一點天分也沒有,是不合理的。
姜玉虛當然是天才!
這五百年來,大隋天下的極限星君,也不過十指之數……並不比涅槃要多。
「我的修行路,太正常了,太正常了,所以突破涅槃,才一點希望也沒有。」姜玉虛喃喃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能走的路……」
他回想起北境大荒面對韓約時候的感受。
那個瘋癲傢伙,要以鬼修之身擁抱光明,這是何等的瘋狂想法?
「我立不出這等大宏願。」姜玉虛面色一苦,道:「我想成就涅槃,不過是想多活二百年……可是即便是長生的欲望,也不夠強烈。」
直面道心,他看到了自己停滯太久的道念。
一個活了三百年,抱著試一試,失敗也無所謂的念頭,去衝擊涅槃境……這樣的人,不用去想,也知道結果是什麼。
「可是老祖說,我的涅槃機緣,在寧奕身上,為什麼?」姜玉虛神色又是一凜,他開始思索起來。
那道青冥光柱?
韓約的伏殺?
還是說整個東境戰爭的氣運?
草蛇灰線,實在太多,老祖宗的讖言已經十分明顯。可是他又不能去直接問,天機不可泄露,已經具象到了某一個人的身上,姜玉虛必須要自己去猜,自己去悟,先前在天都蓮花閣,他已經與寧奕密切接觸。
觀看了寧奕與曹燃的那一架,他看到了寧奕身上具備的多道手段,驚人底牌,以及極其逆天的成長……
之後的一番交談,他藏住了自己的心思,詢問自己的徒弟洛長生下落,卻沒有問一絲一毫關於自己破境之事的線索。
如今的姜玉虛,是真的陷入了困惑之中。
老祖宗告訴過他,這縷機緣,要靠自己去悟,切不可驚動天機。
大真人枯坐在木塌之上,一身氣機流淌,本來枯寂的心境,燥熱不安,他越是想讓自己靜下心神,便越是難以平復。
就當一身氣機鼓盪,不再安穩之時,他的傳訊令忽然一顫。
姜玉虛挑起眉頭,看著這枚將軍府贈予的傳訊令牌,北境的大修行者每一位手中皆有一枚,可以指向性的傳遞神念。
雪白令牌緩緩懸浮。
寧奕醇和的神念傳遞而出——
「姜老先生,多謝救命之恩。」
在北境大荒,他出手擋下韓約一擊。
大真人注視著令牌,沉默片刻,回應道:「無妨。」
令牌再次震盪。
「待寧某返回大隋,終結戰爭之後,會去三聖山親自拜訪。」
姜玉虛挑起眉頭,傳音問道:「你要離開大隋?」
「就在近日。」寧奕的神念微微停頓,問道:「姜老先生,可是在為涅槃之事擔憂?」
遠方一處新的府邸,寧奕正握著傳訊令,斟酌回應,他不是傻子,早在天都之時就看出來了,都做出了親至蓮花閣觀戰這等事……必然是大限將至,東境戰爭又將開打,姜大真人開始心急了。
傳訊令那邊回了一個:「盡人事,聽天命。」
寧奕見了這條消息,搖頭苦笑一聲。
他聽出了姜玉虛言語中的蕭索之意,看起來是自覺破境無望。若是並無執念,……想要突破涅槃門檻,恐怕難啊。
寧奕並沒有說鼓勵之語。
他沉默了小一會,閉上雙眼,在腦海里靜靜的想了一會,才傳音道:「大真人還記得天都城外的談話麼?」
那邊的回覆很快:「……寧先生,何意?」
「我認為洛長生沒有死。」寧奕直接傳訊,沒有賣關子道:「他不在這座天下了。」
傳完這道簡訊。
他抬起頭,望著庭院對座,手握茶盞,小口小口飲茶的師兄。
「讓他來吧……這件事,告訴他也無妨。」沉淵君抿了一口茶水,低眉淡聲道:「姜玉虛道心不穩,若無執念撐他走下去,涅槃必敗,身死道消就在今年。」
第1009章 當浮一大白
姜玉虛馭劍來到小院。
「寧奕……大先生,你們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