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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股力量形成平衡,之後締造了一個全新的結構。
這不是神性,也不是純陽氣,更不是韓約的至暗。
「這世上的一切,存在即合理,存在即有名,存在……即是存在。」寧奕重新靜坐,他孤獨地坐於黑暗虛空之中,大道長河的螢淡光芒圍繞神念小人,道果一枚枚沉浮。
「我要推演一下……它到底為何物。」
寧奕雙手捧著黑暗物質,沉坐在大道長河之中。
他的身旁,大道長河緩慢流淌,一縷縷微弱光華將他淹沒,而遠方彼岸的「命字卷」,也產生了感應,一縷虛無的推演之力從三叉戟火焰中射出,疾射投入寧奕的神念小人眉心之中。
理論上,大道長河可以推演萬物。
只需要「時間」……
即便有命字卷的加持,寧奕的推演仍然不順,他始終緊鎖眉頭,在無數個答案之中尋找正確的那一個,很快便忘卻了時間。
外界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將軍府的府門外,三聖山的星君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北境那一戰後,他們在將軍府養傷三周,這三周內,府邸最內門的那個屋閣始終寂靜……躺在床榻上的黑衣劍修,沒有鼻息,但神魂穩定,無人知曉他此刻所經歷的推演和蛻變。
從外界來看,這其實就是一個「死人」。
與死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第三周的最後一日。
三聖山的星君們,陸陸續續被聖山聯盟召回。
只剩下最後的兩人。
「寧先生還會醒來麼?」
大霧星君站在床榻前,面露擔憂,他的身旁,純陽星君收回兩根按壓寧奕眉心的手指,神情複雜的搖頭道:「神魂之傷,最難痊癒。我看寧先生就算甦醒,於東境之戰,也很難有所貢獻了。」
「至少,我看不到甦醒的希望。」
純陽星君嘆了口氣,飄然離去。
大霧星君在床榻前多站了一炷香,此地最終也只是多了一聲長嘆。
這座屋閣,真正的冷清下來。
……
……
北境長城內壁。
姜大真人和扶搖兩人漫步在某處廊道之中。
「姜老先生,您不用回東境參戰?」
扶搖與姜玉虛齊肩,她不忍去看老人衰老的面孔,聲音很輕的開口:「最近三聖山邊線,和琉璃山似乎發生了一些摩擦。已經有災劫級別的修行者出手,真正的戰爭,很快就要開始了。」
星君境界的修行者,如果願意,可以使自己的面容久駐青春,即便一二百歲,看起來也不過是凡俗人的三四十歲,除非……真的大限將至。
真正的大限降臨,一旦人力衰竭,很快便會被歲月吞噬,之前所展示的「青春面容」,會被無情的奪回。
神仙居的這位大客卿,雖然從來不在乎以真實面容示人,但此刻精氣神的衰竭,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大真人命數將近……東境之戰在際,姜玉虛乃是東境陣線最大的底牌。
「參不參戰,無所謂的。我就算殺光五災十劫,又有什麼用?」姜玉虛笑著搖了搖頭。
這句話讓扶搖一怔。
是啊。
就算殺光五災十劫,又有何用?
韓約還活著,琉璃盞還在,五災十劫死而復生,這場戰爭並不會因此而終結……
扶搖的神情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與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要尋求『破境機緣』。」
雖然精氣神衰竭,但大真人的話里卻帶著笑意,不見絲毫死氣,「生老病死,世間常態。即便成就涅槃,也不過多活一二百年罷了,若是實在破境無望,老夫直接點燃道火,帶著大劫去一趟琉璃山,讓那些鬼修災劫們嘗一嘗涅槃金雷的滋味。」
聞言之後,扶搖一陣沉默。
對於這位胸藏死志的老前輩,扶搖心存敬意,問道:「老先生在將軍府尋找『破境機緣』?」
姜玉虛停住腳步。
他回頭望向將軍府的最深處,寧奕所躺著的那座屋閣方向。
「是啊。」
大真人神情複雜,輕聲道:「老祖宗對我說了,若想成就涅槃,點燃道火,就要抓緊我的『緣』。」
扶搖隨著老人一起回頭,她的目光被層層疊疊的磚瓦,樓閣,鐵甲,槍戟所擋,但不過一剎,便恍然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那個不知何時會醒過來的蜀山小師叔?
姜玉虛笑道:「老祖宗說了,寧奕就是我的破境之緣。」
不等扶搖反應。
神情滄桑的老人,意味深長,輕聲感慨道:「老祖宗還說,趙蕤先生算得妙啊,持細雪者,天下大勢,為之辟易。」
「何為天下大勢?」
整座北境,東境,乃至天都,此刻都將目光放在了將軍府里的那張病榻上。
大真人面色複雜。
「寧奕這小子,便是天下大勢啊。」
第1005章 三生萬物
北境大荒之戰的第二十三天。
那一夜參與決戰的諸星君,該走的走,散的散,大部分都返回東境三聖山的大本營。只剩下扶搖和姜玉虛還留守在北境長城。
姜大真人謹遵羌山老祖的指點,在長城府邸安靜等待自己的機緣降臨……許多人不相信寧奕會醒來,但這位神仙居大客卿卻無比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