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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靈素繼承劍藏,但真正的劍術手段,只有「馭劍指殺」,依靠著劍藏余器來進行打殺,這一招背靠將軍府傳承,向來所向披靡,出手即殺,很少受挫。但真正到了頂級強者的戰鬥,劍藏反而顯得捉襟見肘。
所以裴旻當年赴天都,甚至沒有帶上劍藏。
對於頂級強者而言,這座洞天並不能起到關鍵性的決定作用,無法左右戰局。
「還請前輩指點一二。」丫頭乖巧開口,施了一禮。
「指點,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猴子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道:「授你一招二式,保管把那小子打得屁滾尿流。」
前輩這說的是寧奕?
裴靈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為何,她在猴子身上感受到了對寧奕的怨念。
輕輕躍下黑棺,猴子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在面前緩緩搖晃,笑道:「不過,我要收取一點報酬,作為交換。」
他一腳踢得身旁酒罐破碎炸開。
「姓寧的臭小子,就送了這點酒,這怎麼夠喝?」
他單腳為軸,旋轉一圈,踢得四面八方酒罐飛濺,撞在石壁上炸開泥花,撞在牢籠上嗤的掠出。
最終發泄一通的猴子,陡然身子前傾。
下一刻,他已經來到了籠牢邊緣,雙手攥攏柱子,仍然是面帶微笑,只不過掌心與光明不斷迸發出熾烈的聲響。
那張猴臉,距離裴靈素只隔著一根粗壯碩大的籠柱。
「你給我送酒,我教你修行……如何?」
裴靈素嚇了一跳。
她盯著這張突兀出現的面孔,連忙點頭,道:「成交!」
「等等——」
猴子忽然開口。
他的眉頭一點一點擰了起來。
猴子聲音很輕的問道:「你在紫山待了多久?」
……
……
我在這待了多久?
還要再待多久?
寧奕已經在黑暗中走出了很遠的距離……他距離那三朵光火仍然遙遙無期。
意識處於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狀態中。
他似乎能夠聽見外界的聲音了。
「師兄,寧奕受了神魂之傷……」
這是千觴君的聲音。
「讓一讓,我來看看。」
這是沉淵君的聲音。
將軍府府邸,寧奕的肉身此刻正躺在床榻上,被符籙和陣法溫養,北境決戰之後,一行星君將他平安送至長城。
三聖山的其他星君,為了防止被琉璃山偷襲,逐個擊破,都選擇在北境長城暫時休養,此地距離三聖山防線並不算遠。
姜大真人和扶搖,也都暫留在將軍府。
因為這場事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此刻昏迷的寧奕身上……姜大真人的加緊文書,洞穿虛空傳遞而去,天都皇宮已經知曉了北境荒山發生的戰鬥,以及韓約的真實實力。
這一戰很重要,東境星君們的聯盟,至少試探出了韓約隱藏已久的真實實力。
那具稚童身死了,東境的壓力就更添了一分。
此刻,太子派遣的紅拂河使者正在路上。
扶搖眯起雙眼,守在床榻一側,盯著寧奕青光流轉的面頰,觀察那生機盎然的造化氣運。
沉淵君正在為寧奕把脈,同時以魂念探查身軀。
她和姜玉虛再強,也不過是星君境界,與涅槃的入微程度不可相比。
半晌後,沉淵君鬆開了把脈的手指。
姜大真人問道:「大先生,如何?」
此刻府邸內,不算寧奕,一共就只有四人。
沉淵,千觴,扶搖,姜玉虛,都是大隋頂級強者,而且是接觸到了「不朽特質」這個層面的修行者。
沉淵君搖了搖頭,「小師弟福緣深厚,若換做其他人,恐怕已經隕落。韓約的最後一擊,險些擊穿了他的神海……只不過,也因此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扶搖挑起鳳眉,道:「姓寧的小子,身上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我觀他出劍,劍氣浩蕩有神性加持,除此之外……似乎還有異常。」
她把這「異常」歸結於天書。
但其實扶搖的直覺是對的,但對執劍者信息的偏差,導致猜錯了。
那股奇異的力量,不是生字卷的生機。
而是象徵著萬劫不滅的純陽氣。
「小師弟的身上,有兩股『不朽特質』,只不過並非是陰和陽的關係。」沉淵君沉吟片刻,道:「另外一股纖弱的『特質』,更像是中和陰陽的分界線。」
陰陽抱團,結成雙魚,分化黑白,而黑和白之間交融的那一縷細線,亦是一種全新的特質。
「韓約的那股力量,與『神性』完全相反,形成了對沖,如果這一擊是落在你的神海中……」沉淵君望向雪白衣衫女子,幽幽道:「扶搖山主,你恐怕就危險了。」
兩股截然相反的不朽特質對沖,自然是水火不相容,定要將對方覆滅,才肯罷休!
而脆弱的神海,又如何經得起這般廝殺?
就算神性能夠擊敗「至暗」,大戰之後,識海也是一片潰敗,支離破碎。
扶搖的面色隱約有些難看。
她換位思考一二,料想到了自己的下場……而最令人細思恐極的是,她以此招跟韓約換命,是行不通的,韓約可以隨意拋棄那具肉身,識海和皮囊,扔了就扔了,重新再煉一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