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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具甲冑,可以讓他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繼續維持著涅槃境的戰力。
雖然……已不是巔峰。
但至少還可以揮刀。
甲冑的右肩坎肩位置破碎,但沉淵君的那一刀還是揮了出去。
小無量山的磅礴劍陣,以及重演巔峰的朱密,都被那一刀恢弘的刀光所淹沒,陸地破碎,殺機起伏,兩座山嶺被沉淵君拋在身後,單單是刀意連綿之下的震顫,便將搬山術舉起的山嶺盡數震碎,如一場沙塵暴向後席捲著炸開——
……
……
盛大的刀光,在山道上斬開了一道百丈的溝壑。
這樣的一刀,已經極為震撼,但很可惜,距離沉淵君踏破鳳鳴山那一刻所拔刀的威勢相比……還不夠。
沉淵君那一日的拔刀,直接斬殺了白海妖聖。
而今日的這一刀,想要殺死涅槃……還差得很遠。
煙塵之中,有鮮血的味道溢散。
一個陷坐在石塊瓦礫之中的青壯麻袍身影,雙目閃著赤光,半邊肩頭血肉被砍得模糊,但他卻在笑。
「年輕」朱密盯著出刀之後的沉淵君,笑聲連綿地打破長夜寂靜。
「哈哈哈哈……」
他聞到了空氣中的血味。
不僅僅有自己的鮮血。
還有……沉淵君的。
「你果然是在唬人的。」
肩頭的刀傷很重,即便早就預料到了沉淵君會拔刀,朱密仍然無法躲過,麻袍破碎,道火燃燒,那一刀的罡氣順延傷口不斷滲透,然後被他的涅槃之火燒得破碎,升起一縷縷細煙。
朱密笑得很開心,聲音沙啞道:「在北境會議上,你就在騙人……與白帝一戰,你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了。你必須要出手才能打消太子的猜疑,北境會議召開,如此多的涅槃會面,只有催動將軍府禁術,打壓某位涅槃,才能讓北境繼續強勢下去。」
他在這一刻想通了所有的前因後果,於是笑得格外開懷,也格外陰森,「之後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啊……如果你路過小無量山的時候,不拍出那一巴掌,你現在已經死了。」
「青年朱密」緩緩站起身子,他一隻手按住自己肩頭的刀傷,五指用力,熊熊烈焰燃燒,刀罡余勁破碎,傷口復原,只留下一道淺淡的疤痕。
「沉淵君,演戲演的真好啊,所有人都被你騙了。」他面無表情地讚嘆一句,淡淡道:「但是天都的殿下看穿了你的伎倆,我本來不敢涉險的……沒想到果然應驗了。」
青年朱密微笑問道:「我拿命跟你換命,你能撐多久,半炷香,一炷香?亦或是在某一次拔刀的過程中,禁術崩塌,整個人的身軀也隨之崩塌?」
沉淵君低垂雙眼,單手默默攥攏古刀,同時另外一隻手,拔出自己劍鞘內的長劍,一刀一劍,交疊著指向地面。
他輕聲問道:「你就沒想過,還有一種可能……在禁術崩塌前,我直接殺了你。」
風聲忽大忽小。
朱密輕柔道:「我這麼怕死的人,如果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如何敢來單獨面對你呢?」
伴隨著這道話音,麻袍下閃逝著極其複雜的古老陣紋。
「我背後的這位大人,乃是縱古絕今的超然奇才,只差一步不朽的偉大豐碑,蓋壓無數時代的聖傑。」
朱密恢復漆黑的鬚髮,呈現火焰般燃燒的青燦之色。
他的氣息還在上漲,而且攀升到了一個連沉淵君都覺得「棘手」的程度……這位犧身棺木八百年的老人,顯然得到了一份極其恐怖的造化。
能夠讓一位涅槃如此稱讚的,該是什麼樣的存在?
沉淵君皺起眉頭。
「你應該也知道了……今夜真正想測你深淺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子。」
渾身燃燒青燦火焰的朱密,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遠方天都皇城的方向。
「鐵律斂了,律法退了,我們才能在這裡相遇。」
朱密又側身指了指自己背後,道:「閻惜嶺那邊,你趕不去的話,寧奕就要死了。今夜你們滿盤皆輸。太子殿下會讓你活嗎?」
這位聖山老祖,凝視著沉淵君,忽然笑了。
朱密一字一句道:「即便能殺你,我也不殺你,我耗著你……等紅拂河的涅槃來了。今夜勝局便定了。」
第966章 三卷天書齊開
殺氣。
很濃郁的殺氣。
寧奕眯起雙眼,瞥了一眼血色風暴外模糊的杜威夫婦二人,出乎他意料的,這兩位星君竟然沒有直接對自己下殺手……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杜威在閻惜嶺空地上插了半炷香,香火裊裊,不緩不急,兩人似乎都在等什麼東西。
寧奕知道。
他們是在等一個結果。
自己今夜上鉤,入局閻惜嶺,沉淵師兄必定也會出城。
抬起頭,鐵律鋒芒收斂,平南殺陣四起。
皇城放寬了鐵律的界限……那麼涅槃境的大人物也可以伺機而動。
「怪不得書院沒有動,是被涅槃牽制住了麼?」寧奕想到了蜀山後山與酒泉子相見的畫面,那位大隋頂級涅槃,意味深長說了一句提點之話,天都今夜的局勢相比早就在他預料之中。
殺局已起。
西境執法司大司首杜威,是典型的忠國者,朝堂四處起亂之時,東西角力二龍奪嫡,他便巍然不動,與三皇子關係平常……換而言之,杜威從不站隊,他只站當今天都的執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