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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認真澄清,然而他的臉上寫滿了「我就是這個意思」。
正在局面陷入僵持之時。
李長壽的身後,有一人緩緩站起身。
「殿下——」
「我有一事,希望殿下能夠做主。」
寧奕挑起眉頭,看著那個站起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無量山的束薪君。
束薪君來到殿前,與李長壽齊肩而立,他恭恭敬敬揖禮,道:「殿下,前些日子有賊人入我聖墳,壞我聖山千年氣運——」
束薪君取出一枚記錄聖墳影像的通天珠,恨聲道:
「大隋律法在上,聖山規矩已定。此人公然挑釁,忤逆王法,請殿下重懲!」
……
……
第953章 一齣好戲
寧奕早就料到,束薪君會跳出來。
準確的說,是小無量山會跳出來。
聖墳被炸,對小無量山而言,乃是奇恥大辱,千年西境從未有人敢動聖墳主意,更沒有人真把聖墳如何了。
朱密出世之後,整座大隋都無人敢招惹小無量山,如今正是聖山氣盛巔峰之時,沒有理由跟寧奕秋後算帳。
殿前攤牌。
自己和李長壽的這筆爛帳算不清,小無量山此刻跳出來又是把矛頭對準自己,試圖吸引火力……
寧奕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眉心隱現的一縷青芒。
他與殿上的徐清焰對視,忍不住輕輕一笑。
殿宴之前,他用「命字卷」簡單卜卦,耗費執劍者神性進行的卦算,給出自己一個吉凶纏繞的卦象……一環一環對應李長壽和小無量山,如今全都應驗。
寧奕努力保持著神情平靜自若。
看到束薪君站出來的那一刻,他很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請君入甕。
層層算計。
他就猜到,殿宴之上,小無量山一定會拿聖墳說事,拿損失的氣運問罪……但那幫人萬萬猜不到,自己不僅在聖墳里用純陽氣破壞了那位聖君的「陣紋」,還將一切都錄了下來。
坐在玄鏡身旁,神情擔憂的谷小雨,聽到了寧奕輕笑的一句傳音。
「乖師侄,接下來師叔請你看一場好戲。」
……
……
寧奕看著束薪君呈出那枚通天珠,交付給海公公,一路送到太子面前。
他躬身道:「殿下,此乃我聖墳通天珠記錄之影像,確鑿無誤。」
太子單手接過通天珠,輕輕掂量,沒有觀看,而是笑著開口問道:「既是聖山之爭,不如便將珠子裡的影像放出來,讓大家都看看,如何?」
束薪君恭敬回應:「正因如此。」
他眯起雙眼,打量了一眼寧奕,發現後者臉色並無變化。
奇怪。
這姓寧的是膽大包天,不知畏懼,還是強撐著?
通天珠被輕輕擲向大殿,一團星輝在珠子內清脆炸開,隨之映射出模糊的影像,小無量山最神秘的聖墳,在大殿上被揭開了一角面紗——
影像之中,先是聖墳空氣中氤氳流淌的陰陽二氣。
生死玄妙,妙不可言。
其他幾座聖山的來客,都眯起雙眼,盯著通天珠畫面,試圖看出一些門道。
都說小無量山的聖墳氣運極好,風水極佳,藏匿極深。
這陰陽二氣一出現,聖山領頭的那些星君,大人物,都陷入了沉吟,畫面的平靜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是一陣轟鳴,一位手持細白長劍,披著黑袍的年輕男人掠入地底,出現在了聖墳的畫面之中。
而畫面也在這一刻定格——
束薪君指尖繚繞一團星輝,他兩根手指微微揉搓,隔空按住一點,輕輕拈大,於是那張模糊的面孔不斷放大。
殿上,西嶺道宗那邊,有人很配合的倒吸一口冷氣,「驚訝」出聲。
「此人是……寧奕?」
寧奕淡淡瞥了一眼那邊坐席,神情自若。
他自始至終都像是在看外人演戲,置身事外,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
太子則是手托下頜,將寧奕的反應收入眼底。
大殿響起微微譁然,沒有先前紫霄宮的躁動那般「熱烈」……討論聲中,束薪君始終雙手攏袖,微微低頭,保持著謙卑有禮的態度,他的餘光一直在觀察寧奕的反應。
而讓他疑惑不解的是後者那完全事不關己的態度,有那麼一剎束薪君甚至懷疑,那個黑袍持劍男人是寧奕的胞胎兄弟。
直至畫面盡結。
寧奕仍然是那副平靜至極的面孔。
沒有恐慌。
更沒有驚訝。
他緩緩轉頭,木然看著束薪君,眼裡似乎寫了兩個字。
就這?
莫名其妙的,束薪君覺得自己胸口有一股鬱氣。
他不想再等了。
珠子罪證已經放出。
這位朱密首徒抬掌吸回珠子,收入袖中,快步轉過身,盯著寧奕,兩人形成對峙之勢。
束薪君劈頭蓋臉斥問道:「寧奕!通天珠已將影像捕捉清楚,闖我聖墳者便是你,——事已至此,你還做何狡辯?」
仍然是平靜。
寧奕點了點頭,輕輕哦了一聲,道:「是我。」
然後問道。
「又怎樣?」
束薪君被問得一怔,他死死盯著寧奕,咬牙道:「好!既然你在殿上承認了,那我們便按大隋律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