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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以和平的來,和平的走,只要確定蜀山的「虛實」,便足夠了。
如果蜀山沒有涅槃……那麼朱密的態度,就不會那麼「溫和」。
陸聖在時,小無量山避其鋒芒。
如今蜀山無人可抗衡他朱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事情越鬧越大了……
朱密輕聲嘆了口氣,在心底默默道。
「那麼,便鬧大吧。」
他對著空中的青衫男人點了點頭。
這就是授意了。
下一剎。
束薪君併攏兩根手指,大衍劍陣在空中翻湧,數百柄飛劍呼嘯著碾壓而下。
紅海沉浮。
劍氣迸發。
蜀山山門的大雪,轟隆隆迸濺開來,炸開一道又一道的雪柱——
大雪潮中,有人擲出一劍!
束薪君瞳孔收縮。
他看著那一劍,化為流光,盪出一圈銀白風雷,與大衍劍陣的紅海撞擊在一起,前赴後繼的紅海劍陣,四十九位劍侍凝聚的「劍氣」,被人以一己之力攔截下來。
噼里啪啦的碎裂聲音,在空中密集的炸開。
江湖上曾有人言……雙拳不敵四手。
那是因為境界太低。
在修行者的世界當中,沒有這個道理。
一把劍,未必就不能敵得過一百把劍。
在「細雪」面前,束薪君所凝聚的那些劍器,不過是凡俗廢鐵,一撞便碎,不僅僅是劍器品秩的差距,還有烙刻在劍胚骨子裡的「意念」。
寧奕的劍意,比起束薪君之流,要強大太多!
紅海沉浮的那四百八十一把飛劍,原本氣勢煊赫,片刻之後便被細雪接連破開,漫天鐵屑炸碎,朱密輦車之後的那些小無量山弟子,也受到了氣機的牽引,組成大衍劍陣,九劍一組的「小劍陣」,都是他們花費心血煉製,與本命飛劍相關……如今硬生生去與寧奕對抗,沒有起到鎮壓作用,反噬襲來。
寧奕這一劍,如龍捲一般盪開。
小無量山的陣營當中,有十幾位弟子直接被劍氣盪飛。
那柄擲出的「細雪」,在半空中被人握住。
裴丫頭的身旁,寧奕原先所站立的位置,已經空蕩無人,只剩下一張被巨力踩開的蛛網,還有紛紛揚揚的大雪。
風雷縈繞呼嘯!
「砸劍!」
天地之間,恍惚如神靈下凡。
握住細雪的黑袍男人,神情冷漠,對著紅海劈砍而下——
這一劍,聖山在前,便要劈山,紅海在前,便要斷海!
在束薪君駭然的目光下。
大衍劍陣。
紅海。
被細雪的劍光砍中,風雷鼓盪,將陣法,符籙,磅礴的紅海星輝,開成兩線!
一縷紅光,在束薪君的面頰額前浮現。
那一劍已經懸在了他的面前。
青衫男人的眉心裂開一道血口,細雪並沒有真切入他的肌膚,寧奕單手握劍,只需要再輕輕下壓一分,劍鋒便會撕開這位青衫男人的面頰,連帶著整個人的身軀,都撕成兩半。
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寧奕身形下降,束薪君被細雪懸在額前,被逼著只能一起下降,但這一幕看起來就頗有些「滑稽」,寧奕落在雪地上之後,束薪君的雙膝被逼得有些彎曲……看起來就要跪下,他可以不用「跪」,只需要抬起頭。
只不過那樣會撞在細雪的劍鋒上。
寧奕恰到好處的收劍,並沒有給束薪君抉擇的機會,也沒有刻意去羞辱這位小無量山的小山主。
鏘然一聲,細雪歸鞘。
寧奕依然是那副淡然的口吻,「承讓了,大衍劍陣果然不同凡響。」
束薪君面色青紅一片,他在當年本不相信,持握大衍劍陣的「覆海」,會死在徐藏的手上,但今日領教了蜀山霸道無比的劍法之後……他信了。
這樣的一劍,誰人能擋?
朱密眯起雙眼,望著寧奕。
寧奕從現身,到如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沒有發聲,更沒有制止……出手打束薪君耳光,劍氣擊傷小無量山弟子,再包括剛剛破開大衍劍陣。
如果寧奕再做出過分一點的舉動。
那麼……就是他朱密出手的時候了。
只不過,寧奕竟然停住了。
「辱人者,人恆辱之。」寧奕收回細雪,輕聲道:「你我比斗,不至於搭上性命,點到即止便可。」
他望向朱密,「寧某遠遊大隋,多年未歸,今日回蜀山,一是聽聞師姐破境,赴宗慶祝,二是要昭告天下,再過一月,便是與紫山小山主裴靈素的大婚之日……今日既是歸鄉,也是喜日,這場鬧劇,不妨到此為止。」
束薪君怔住了。
不僅僅他怔住了……整座小無量山,包括蜀山的修行者都怔住了。
寧奕的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千手破境?那個女人能破的境界……只有一個了。
涅槃!
輦車上的朱密,皺起眉頭。
千手已經是涅槃了,自己來晚了?
寧奕微笑道:「至於在下,的確也有所進境。前些日子僥倖破開『星君』之境,那方古印,就當是朱密前輩送給蜀山的賀禮,寧某收下了。」
說話之間,絲絲縷縷的風雪圍繞著寧奕飛掠。
一股不屬於命星的強悍氣息,轟然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