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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纓微點著頭,安撫著伺機而動的蕭雪燃,以示一人去便好,順勢交待了恩嬤嬤幾句便跟著進到了祠堂。

  李成風見這一幕,有些坐不住了,急問道:「殿下,您當時有意讓我把林氏中人干涉邊塞軍事的事透露給林家知道,可影衛說昨夜夫人就是去見了他們夫婦二人才毒發的,現在還要和林楓實單獨見面,我們快......」

  「先等等!」

  沈清辭當即打斷,只是微不可見地,他又習慣性地摩挲著衣袖,回想起昨夜,不免憂思漫上,只得沉聲道:「我相信她自有打算。」

  ***

  林家祠堂內。

  數十牌位層疊錯落有致地歸置在案台之上,工整的小篆書寫著各位林氏列祖列宗的名字,一筆一畫,書不儘先祖的風采。

  林楓實站在案台旁,為各牌位前的長明燈添燈油,擦去牌位的塵,林長纓則持香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插於香案上,隨即目光落到林楓華的牌位上,神色不喜不淡。

  燈火微弱,掩映著二人的身影,時不時發出爆蕊的刺裂聲,盡在沉寂中。

  末了,林長纓淡聲問道:「叔父尋我,可是有事要問。」

  林楓實修剪著燈芯,燭光掩映在他渾濁的瞳水裡,只聽他沉聲道:「家主令交予我,可是母親的吩咐?你沒有反對?」

  「是!」林長纓沉聲應著,微不可見地,順勢撐著蒲團起身,正色道,「不過準確來說,是族中長老前幾日來的回信,祖母與我都覺著叔父是最合適的人選。」

  聽至此,林楓實的低眉一笑,嘆道:「倒是有幾分你父親的風采,不計前嫌的公正。」

  「非也!」林長纓當即打斷,沉聲道,「我認為我與叔父從來都沒什麼所謂的前嫌。」

  林楓實一怔,剪下一燭燈芯,抬眸看向她,只聽她緩緩而道:「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若是當日我拒絕陛下的賜婚,叔父會拿我怎麼樣?」

  「嗯?」林楓實眉眼一挑,八字鬍也跟著翹起來。

  一說起這事,不得不說他當時可謂是提心弔膽很久,依他多年在官場周旋,許多聖旨其背後意圖都能猜到七八分,以此來見機行事,以免惹禍上身,可這麼久以來,他左思右想,怎麼都想不通璟帝怎麼會突然為林長纓和沈清辭賜婚,還是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更何況依他看來,林長纓性子剛烈,能做出什麼事他從來都是未能預見的。

  思及此,他嘆道:「還能怎麼樣!軟磨硬泡,就算是綁也要將你綁去花轎,違抗聖旨,於現在的林家而言可是滅頂之災。」

  林長纓忍不住一笑,這的確是他能幹出來的事,隨即問道:「那如果心然和我一樣被賜婚,您也會如此嗎?」

  林楓實添燈油的手忽然一頓,垂眸而下,瞧不見他眼底的情緒,隨即繼續添著燈油,顫聲道:「為林家獻身,本是林氏兒女的責任,心然姓林,自然也不例外,我知道昔王對她沒意思,本不想她參與奪嫡,以前拗不過她太執著,如今陛下為他們賜婚來平衡權勢,我亦不能阻止。」

  說罷,他緩了口氣,放下添燈油的手,轉身與林長纓正視,沉聲道:「我知道,你和你父親最不屑這朝堂官場的爭鬥,可是你們鮮少在上京,不知這繁花迷人眼的京城亦是龍潭虎穴,想要獨善其身哪有這麼簡單,我想手握權勢自有我林楓實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無劍和有劍不用是兩碼事,至於讓旁人知道你有多少劍,什麼劍,那也是需要權衡之處,我早就說過,你父親他不適合在朝為官,就應該去江湖做他瀟灑劍客,否則最後也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不過徐徐嘆之,其言語背後深意不言而喻,林長纓耐心聽著,深以為然,隨即目光落到案台箱櫃裡,擺放著丹書鐵券,筒瓦鐵製,丹砂書寫,笞龍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

  開國之初璟帝為林楓華組成的軍隊賜名平南,可沒想到如今後來君臣離心,戰事潰敗,編制被削,權勢式微,若還想回到當年鼎盛,談何容易,純臣何為,這也成了林家夙興夜寐的難題。

  落到此處,林長纓緩過神色,拱手作深揖,淡聲道:「長纓受教。」

  林楓實一甩長袖,手背到身後,眉心從未舒展,幽幽說著。

  「至於你一直想問的,有關那些有意投靠給太子一黨的族親該怎麼處置,自然是上報給兵部,除名出族譜,驅逐出林家,此等害蟲妖孽,豈能容下。」

  林長纓稍愣,倒是少有的這般不容置喙,但還是鬆了口氣,眉目舒展,瞧著時辰快到了,沈清辭還在等她,便有意告辭。

  「叔父,族中長老過幾日便會來上京商量此事,往後,林家拜託了。」

  林楓實微點著頭,亦是回禮,或是兩人對林家都有共同心照不宣的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事塵埃落定,林長纓出了祠堂,迎上蕭雪燃關切的目光,打算前去拜別林老太君就走。

  遠在天井閣樓外的沈清辭見她出來了,神色淡然,應是無礙,多少有點如釋重負,回想起昨晚的遺書,心中也多了幾分確信。

  又是了卻一樁心愿......

  思及此,他推著輪椅往回走,李成風一愣,連忙問道:「殿下,你怎麼!」

  沈清辭側頭而過,熹微的日光凜在他的眸光中,沉聲道:「答應過她好好等著的,我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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