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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悍利的美感。
「我……」莊鶴軒嘴唇動了動,半晌捧著衣服轉身就走,「我不洗了!」
「唉?」嚴靈緒抹了把臉上的水,「你怎麼回事兒?還不好意思了?!你跑什麼?誰沒看過你屁股上的疤啊?哈哈哈哈哈……」
莊鶴軒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嘭」的合上門扉,靠著門平復因奔跑而過於劇烈的心跳。
他覺得有些熱,快步走到桌邊喝了一壺涼茶,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窘迫,以至於落荒而逃?他又不是第一次和嚴靈緒一起洗澡。
但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莊鶴軒說不來是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就是覺得不能讓嚴靈緒看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還有屁股上的疤!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滿意的皺眉。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抽條似的長個子,難免會顯得單薄消瘦,但莊鶴軒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刻,想長大的欲-望突然無比強烈。
但長大了幹什麼?
黑色的眼瞳映著窗外潑灑一地的月光,他又有些茫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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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少年初長成(3)【慎入,含小輩cp】
莊鶴軒十八歲襲爵那一年,沈銳去世了。
他像是要奔赴一場約定許久的重逢,一向不修邊幅的人,在飲下那杯鴆酒前還淨了面,颳了鬍子,將有些灰白的鬢角用藥水染回了黑色,換了一身熏過香的衣服。
然後他帶著安詳的笑意,進入了黑沉的美夢。
莊鶴軒作為他的獨子,是要為他披麻戴孝的,他跟著宗族的人一同守靈、扶棺、揚起第一捧土……
當棕褐色的土落在黑漆漆的棺蓋上時,他才生出一種恍然之感:那個人,真的死了。
十八歲的莊鶴軒身量頎長,容貌長得更像莊竟思,眉眼精緻的不似個天乾,一雙桃花眼繾綣含情,鼻樑弧度細膩完美,唇色永遠是桃瓣般的粉。
只有面部的輪廓有些像沈銳,給這張臉添上了幾許英氣,這大概是沈銳唯一給他留下的影響。
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年他在邵雲朗身邊長大,與其說沈銳是他的父親,他倒是覺得邵雲朗和顧遠箏才更像是他的父親。
談不上怨恨,畢竟太過陌生了。
葬禮之後,莊鶴軒安撫完老年喪子的沈老太爺,並未留宿在沈府,而是踏著月色獨自一人沿著織金河走回他的郡王府。
他成年了,再住在後宮之中顯然不妥,邵雲朗寵愛他,把以前住過的煜王府賜給他,而他在宮裡的房間仍留著,逢年過節他在宮中留宿也方便。
今日太子代皇帝前來憑弔,幼年時總是圓滾滾的小孩如今也長成了挺拔的小少年,帶領群臣祭拜時很是端方持重,隱約有了他爹的影子。
只是私下裡,邵銘麒眼底仍是快要滿溢出來的擔憂,扯著他的袖子小聲道:「軒哥,西南戰事又起,父皇和爹爹已經好幾天沒闔眼了,他們讓你和我一同回宮,你要不要我陪陪你?」
莊鶴軒很感動,然後拒絕了。
他想見的人遠在西南,這小破孩可代替不了。
十里織金河畔,雍京最熱鬧的地界,哪怕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仍是人流如織,燈火闌珊,孩童嬉笑聲與小販吆喝聲不絕於耳,畫舫上鶯聲燕語,絲竹靡靡。
在這軟紅千丈里,莊鶴軒絲毫找不到那個人的影子,他不由得有些煩躁,正要加快腳步,餘光卻看到街角的雲吞麵攤子。
這是嚴靈緒很喜歡的一家小攤,之前總帶著他和邵銘麒溜出來吃麵,攤主與他們都相熟了,等莊鶴軒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了小攤有些油膩的長條板凳上,賣面的大爺正笑眯眯的問他,「小公子,今日就你一個人啊?」
莊鶴軒愣愣點頭,剛要從錢袋裡拿出銅板來,身後卻伸出一只修長的手,將銅板遞給了大爺。
「他不是一個人,我們一起的。」那人嗓音有些沙啞,咳了兩聲才道:「大爺,兩碗雲吞麵。」
「好嘞!」大爺應了一聲,轉身下面去了。
莊鶴軒猛地回頭,便見嚴靈緒正站在他身後。
初春的天氣還有幾分涼意,嚴靈緒身上裹著西南那邊打仗時用的披風,是粗布,雖然擋風防水,但又丑又糙,站在紙醉金迷的織金河畔,顯得格格不入。
這回來的有多急呢?連身衣服都沒換。
他逆著光,低頭看莊鶴軒,見他神色怔愣,便伸手去揉他的腦袋,「這是什麼眼神?嫌我丑嗎?」
指尖還沒碰到莊鶴軒的髮絲,便被他抓住了。
嚴靈緒注意到莊鶴軒的動作有些奇怪,拉著他的手往唇邊湊了一下,卻又猛然頓住,轉而抬手環住他的腰,緊緊抱住。
「哥……」莊鶴軒輕聲喃喃:「我好想你。」
嚴靈緒拍了拍他的背,低聲問道:「沈大人的……後事,都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