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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銘麒聽見自己的小名,歪著腦袋問:「誰打年年?」
結果兩個大人都沒理他,他爹爹也皺著眉和父皇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啵~」邵銘麒無聊的吐了個口水泡泡,在邵雲朗抱著他經過某個糖人攤子時,他大眼睛一亮,短腿有力的一蹬,「父皇!我要猴~」
這臭小子已經開始體現出天乾強健的身體素質了,猛地往前一竄,差點從邵雲朗懷裡飛出去。
「我……」邵雲朗把要出口的髒字硬生生憋回去,肋骨被這臭小子踢的隱隱作痛,他把邵銘麒夾住,扭頭去看那糖人攤子,突然笑道:「兒子,要吃糖猴啊?」
不知為何,小太子敏銳的察覺到他老子笑的不懷好意,茶色大眼睛眨了眨,但糖的誘惑力太大了,邵銘麒嘬著手指,還是點頭,「嗯嗯,要~」
顧遠箏無奈扶額,「小五,你又要玩什麼?」
邵雲朗嘿嘿一笑,「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陛下買了三隻糖猴,還買了隔壁魚販的釣魚竿,自己叼著只糖猴,第二只掛到了魚線上,將杆和線的長度調整好,又將釣竿頂端的斷茬處用手絹纏了兩三圈,才讓邵銘麒背在了背上。
糖猴留在眼前晃晃悠悠,年年唇角口水吸溜吸溜,邵雲朗一鬆手,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抓糖猴。
然而他走,糖猴也走,小短腿和那晃來晃去的糖猴始終有段距離,邵銘麒年紀雖小,卻和他爹爹一樣,是個認準了一件事就非要抓住的倔脾氣,於是小短腿便愈發奮力的去追糖猴。
顧遠箏:「……」
邵雲朗:「哈哈哈哈哈!!」
天色已晚,街上人不多,但只要有個路過的都忍不住駐足去看那奶呼呼的小娃娃,那小傢伙緊繃著一張小臉,像只步伐堅定的小鴨子,腆著小肚子,每跑一下臉頰上的肉肉都跟著一顫,讓人想上手戳戳。
後面緊跟著的兩位父親更是一對兒璧人,身量高些的溫潤公子眉眼間儘是寵溺,而另一個俊美風流的,則勾著他的肩膀,在旁邊笑的絲毫不顧形象。
就算如此,仍有小姑娘看過去時羞紅了臉。
邵雲朗二人身高腿長,怕邵銘麒摔倒,便一直左右跟著,陛下很快把糖猴吃完,咂舌道:「齁甜,他怎麼就愛這玩意兒?」
顧遠箏將自己的手帕拿出來,抓著他的手給他擦那黏糊糊的糖汁,想起什麼,便搖頭道:「你怎麼好意思說年年,你嘴裡也有顆牙不太好,以後少偷吃他的奶糕。」
「嘖……」邵雲朗不滿道:「阿遠,你別說的我像個孩子似的,我問你,我那牙在最裡面,你怎麼知道的?」
顧遠箏:「……」
「啊……」邵雲朗眯眼笑,湊到顧遠箏耳邊道:「前幾天半夜你給我端水漱口,然後檢查時看到的?唉?皇后,朕為什麼漱口來著?」
他呼出的氣息溫熱的落在顧遠箏耳畔,細細痒痒的鑽入耳竅,最後羽毛般搔過心尖。
顧遠箏喉結滑了一下,抓著他的手也緊了緊,半晌放開,若無其事道:「年年回去便要蒙學了,想來與陛下獨處的時間會很長吧。」
「啊哈哈……」邵雲朗乾笑一聲,「你說什麼?風大,我沒聽清……唉?臭小子走直路,你往哪拐呢?」
陛下上前兩步,追上跑歪了的小太子,提溜著後面的衣服,把小崽崽拎回大路上。
邵銘麒跑累了,終於被小石頭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這一下摔的實誠,他呲牙哎呦~一聲,眼睛裡立刻淚花閃爍,但小叔嚴靈緒說過,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太子捏緊小拳頭,讓金豆子止步於眼眶。
只是糖猴被折騰一路,終於從魚竿上掉了下去,沾了泥土,好像不能吃了。
這下愛穿小裙子的小男子漢繃不住了,嘴一扁發出一聲嗚咽,然後他衣服一緊,被邵雲朗提了起來。
皇帝蹲下身,把那髒糖猴踢走,捏了捏兒子軟綿綿的臉蛋,覺得逗的差不多了,該哄一哄了,便咳了一聲嚴肅道:「哭什麼哭?你回頭看看,今天自己走了多遠?」
邵銘麒吸了吸小鼻子,回頭一看,離糖猴攤子那—麼——遠!
「從景華宮到龍宸殿,也就這麼遠,下次自己走回來!」邵雲朗按著他的小腦袋,把驚呆的崽崽轉過來,「不許讓阿陶抱著,知道嗎?」
隔輩親,嚴太后明明對邵雲朗教導嚴厲,卻有些嬌寵邵銘麒,導致這小傢伙現在有點懶。
「知道了,父皇。」邵銘麒乖乖點頭。
「乖兒子。」邵雲朗滿意的笑了,伸手進袖子裡摸了摸,「糖猴,父皇這裡還……」
然後他在小孩炙熱明亮要燒穿袖子的目光里,拿出一張黏糊糊的油畫糖紙。
那猴兒,化掉了。
邵銘麒:「……」
邵雲朗:「……」
父子倆面面相覷片刻,太子殿下終於嗷的一聲大哭起來。
「啊……」邵雲朗頭皮一麻,抬頭向顧遠箏求助,指著那一抽一抽的小身子道:「阿遠你看,他哭了……」
顧遠箏嘆了口氣,「我看到了,還有……陛下,你笑的太大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懷了」兩年,兩個年,所以叫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