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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蓉笑的得意,拱手和崔寧互相吹捧了一番。
邵雲朗聽見崔寧說要上書給慶安帝,一瞬間眸色便複雜起來。
兩年了,他終於以一個陌生的名字,再次回了雍京。
手腕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邵雲朗回神,便見顧遠箏眸底火光明滅,輕聲提醒他,「吃魚,要涼了。」
邵雲朗垂眸,夾起魚肉,又聽顧遠箏說道:「殿下,這才只是個開始,來日方長。」
「嗯。」邵雲朗吃了魚肉,又給自己倒了酒水,「我倒是不急,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秦靖蓉端著酒杯過來問。
「沒什麼,師父你怎麼下來了?」
他起身相迎,這才發覺坐於案上的將領們都去圍著篝火談笑喝酒了,秦靖蓉這才過來。
「給你賠罪來了。」秦靖蓉嘆了口氣,舉杯道:「方才有人來報,泗水春汛,漲水後淹了早前你駐紮的那片平原……所以你一直是擔心泗水,這才著急進攻的?回來怎麼不說?」
邵雲朗撓頭,無奈道:「直到我撤軍,它也沒漲起來,我就覺得……沒說的必要。」
「你啊……」秦靖蓉搖頭,「受了委屈該說的時候要說啊。」
「我說啊。」邵雲朗狡黠的眨眼,一手拉住顧遠箏,「我打算回去和他說。」
顧遠箏:「嗯。」
秦靖蓉被這倆崽子氣笑了,瞪了他倆一眼,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師父錯了!」她坦坦蕩蕩的說,「不過那頓鞭子也收不回來了,下次你再犯錯便抵消了吧。」
她看著眼前兩個俊美的青年,又輕聲道:「別怪師父盯的緊啊,現在不對你們嚴苛一些,等你們真坐到了高位上,也就沒人再敢打你們了。」
邵雲朗也不知道秦靖蓉今晚怎麼突然就感性起來了,他和同樣一頭霧水的顧遠箏對視一眼,一同躬身齊聲道:「學生受教。」
作者有話要說:長大了,但還沒完全長大
總想多多給你們寫一點,發的就晚了,有時候是真的卡,都不要熬夜哦寶子,起床再看●^●
第30章
半月後,慶安帝的旨意到了秋水關。
論功行賞,秦靖蓉封侯,其他人也一個不落的得了幾個聽著漂亮的虛銜。
皇帝龍顏大悅,還著意賞賜了兩位小將軍,一人一副全套的披掛,赤色雲錦裡衣、歲金的甲冑,還有一頂紫金冠。
這東西屁用沒有,畢竟是皇帝賞賜,又不能真的披掛上陣,有所損壞是要掉腦袋的,請進祠堂里供著便是它的最好歸宿。
賞賜過後,那內侍竟又摸出了一道旨意。
眾人面面相覷,剛要起身的眾人只得又跪了回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承大統,南北靖平而河清海晏,天子非窮兵黷武之君,惟願,臣子所率亦非好戰之師……」
聽到這裡,邵雲朗心裡便隱約察覺到不妙了,但此刻他跪在秦靖蓉身後,竟有幾分荒誕的好奇。
好奇那個皇帝還能做出什麼荒唐事。
「今與蠻族王庭議和,締結新約,往來納貢,互不進犯……」
後面說什麼邵雲朗沒聽見,他見秦靖蓉身體抖的厲害,便有些擔憂的和顧遠箏對視一眼,待到那內侍念完聖旨,秦靖蓉領旨謝恩,起身時一個踉蹌。
邵雲朗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為防來的是宮中熟人,邵雲朗帶了半張面具,對外說他容貌有損,同僚們本還有幾分心思在他臉上,此時也沒人注意了,眾人皆是面孔漲紅,相比之下,顧遠箏和邵雲朗反而顯得鎮定了。
誰也沒想到,打了勝仗後等來的不是乘勝追擊的命令,而是要他們偃旗息鼓。
內侍自然察覺到這一屋子快頂掉房梁的殺氣,擦了把汗勉強說著場面話:「將軍想是過於勞累了,你看,這陛下是十分體恤諸位的,日後不必打仗,這日子也能清閒些,呃……」
「不必打仗?」有人終於忍不住了,咬著牙問:「那哲里察布死了那麼多人,便如此作罷了嗎?他們也都是大昭的子民啊,他娘的狗屁蠻子!陛下他……」
「韋叔。」顧遠箏聲音雖輕,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意味,他提醒道:「這是聖旨。」
你想抗旨嗎?
韋鞠臉色難看的很,偏眼眶紅了,半晌冷哼一聲,袖子一甩便走,竟未和那內侍再說一句話。
「公公,韋將軍他身上有傷不舒坦,心情難免煩躁一些,還請公公莫要放心上。」邵雲朗輕笑著打了圓場,「秦將軍上次受的傷也還沒好利索,末將先帶她去休息了。」
「唉唉……不打緊,不打緊……」內侍趕緊借坡下驢,笑呵呵道:「將軍們都辛苦了,若沒什麼事要上奏,那奴才就……」
顧遠箏一抬手,「我送公公,請。」
等顧遠箏帶著人走遠了,邵雲朗低頭問幾乎靠在他肩上的秦靖蓉,「師父,您怎麼樣,叫軍醫過來嗎?」
秦靖蓉面色蒼白如紙,她喘了兩下,擺手道:「算了,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口氣沒過來……你直接扶我回房就行。」
邵雲朗乾脆在她面前蹲下身,輕聲道:「我背您。」
青年背脊寬闊,從後面看儼然就是個成年男子的身量了,秦靖蓉想起邵雲朗和顧遠箏剛到這秋水關時,還是兩個青蔥少年,縱然受過磋磨,卻也總帶著一股子青澀的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