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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動彈了兩下,對著說話的玩家翻了個白眼,高傲冷艷地繼續走了。
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風回雪心想。他頭一次看見清水的真容,和他想像中的一樣卻又不一樣。
他低頭思索著,大小姐已經帶他們走到庫房,見到了那輛傳說中的車。
竟然是輛非常復古的貨車。
幸好團隊裡有人會開貨車,眾人坐在貨車的敞篷後車廂里,仿佛進城打工的農民工。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們一樣灰頭土臉。
風回雪即使是直接坐在地上,氣質也遠非常人,看起來就像個大佬。清水坐在他對上。他自己非要來的。
兩人隔得很遠。風回雪無意識地打量著他。這個清水還是那個清水嗎?
約莫是風回雪看得太久了,清水注意到他的眼神。對著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知道死人木在小鎮上還有一個習俗嗎?」清水突然開口。
「什麼?」大發哥對這個陌生的大小姐天然畏懼。
「死人木下埋著鎮上的死人。所有夭折的小孩,都會葬在一棵槐樹下。小孩的靈魂附著在槐樹的身體裡,一起長大。這才是真正的死人木。不過不是所有小孩運氣都那麼好,還能葬在樹下。有的,死無葬身之地!」
車上的氣氛。因此變得陰森起來。貨車顛簸搖晃,乘客也被搖晃得左右晃蕩。風回雪一時沒有穩住,也晃了出去,差點撞到車廂。
清水扶住了他。
「謝謝。」
「不用謝。」
這個清水冷淡了好多,風回雪一時有些不習慣,甚至開始想念面具清水沒來由的嚶嚶嚶幾句。
「你不舒服嗎?」清水低頭看著風回雪,漂亮的眼睛裡映出風回雪的模樣。
「不舒服就靠著。」清水忽然道。
風回雪也就懶得坐起來了。
對面的玩家看得目瞪口呆,酸不垃圾,沒處撒起只好對著前面開車的玩家撒氣。
「你會不會開車啊!晃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駕駛室的司機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懶得跟他吵。風回雪下意識看向車廂里的玩家。
玩家還在兢兢業業開著車,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行為。
大約二十來分鐘以後,他們出現在山腳下。玩家下了車,發現司機還沒下來。
大發哥敲了敲駕駛室的窗戶。
「下車了,進山砍樹了。」
司機過了很久,才僵硬地轉過頭,緩慢地搖下車窗對大發哥說:「我能不能在車裡待會兒。我不想進去。」
「也行吧。那你就守著這輛車,別亂走。我們去吧。」大發哥答應了。
「我也留在這裡。」大小姐說。
大小姐要留在車上,誰敢不答應。NPC最不好惹。
眾人下了車上山砍樹,大小姐就坐在車上目送他們走進茂密的森林裡。
樹很多很大很高,森林裡光線很差,陰森森的,溫度也尤其低。
「好冷啊。」小兵說道。
「是有點冷。抓緊點吧,早點回去。」大發哥並沒有回頭看他身後的小兵,風回雪看了一眼。
陰影之中,小兵的身體弓著背瑟縮著。
「你身體也太差了。行了,你待會兒待著吧,我們去砍就是了。應該也用不著那麼多樹。」大發哥說。
風回雪:「要找到底下埋了死人的。」
有一些樹長得很奇怪,就像人一樣。
那就是埋著死人的樹。那種看起來很壯實的,底下的死人估計已經埋了許多年了。
槐樹的樹幹很粗,幾人合砍一棵樹。
風回雪拿起斧子,一斧頭砍在一棵樹的樹幹下。
樹幹搖晃了一下,風回雪繼續砍。一人一斧頭,一刀一下。山中逐漸響起了砍樹的聲音。
小兵因為身體不舒服,站在一邊,他的旁邊有一棵很小的槐樹,普通人的高度。
無論小兵站在哪個方向,那棵樹都好像在盯著他一樣。
小兵惱怒了,拿起他的斧子高高舉起,但眼前的槐樹仿佛變了模樣。
樹枝是手臂,樹根是腿,樹幹上的花紋越來越像人的眼睛和嘴巴。
「啊!」小兵尖叫一聲,一斧頭用力地劈在樹幹上!
噗刺——樹幹流出紅色的鮮血。
人的眼睛和嘴巴越來越明顯。
「不、你去死不要來找我!」小兵越發用力地劈砍著,簡直像不要命了一樣。
終於,樹幹上的五官被劈砍得七零八碎,完全看不出模樣了。樹枝被砍斷了,樹根也斷了。
小兵抱著斧頭,呵呵呵地喘著粗氣,最後一斧頭將樹幹攔腰砍斷。
「死了,終於死了哈哈哈……」
他狂笑著,大笑著,卻終於笑不出來。倒在了地上。
斧頭將他攔腰斷開。皮肉仍有一絲粘連,斧頭將將插在身體裡……
小兵死了。
他的身體裡甚至流不出半點兒血,只有水。
全部都是河裡的水。
一個孩童嘻嘻笑著,站在小兵的面前。
只有小兵看得見。
「嘻嘻,你的命,給我了哦。」
眾人合力砍倒一棵樹後,忽然發現身後的小兵已經不知去向。
「小兵呢?」大發哥有種不好的預感。
「啊!他在這裡!小兵他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