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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開車，鄭總有什麼指示？」陳漢升答道。
「其實也沒什麼指示，就是有個消息想和你說下。」
鄭觀媞在電話里猶豫了一會：「昨晚你給我打電話以後，我非常重視，一大早就召開了厂部會議，研究篩選聯發和金捷兩個公司。」
陳漢升「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認真聽著。
「我個人當然是支持金捷了，理由就和你說的那樣，不過呢……」
鄭觀媞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廠里其他經理都覺得聯發更合適，他們的意思雖然金捷的企業管理更加現代化，但是聯發比較柔順，配合度比較高……喂，喂，你在不？」
說著說著，鄭觀媞感覺陳漢升那邊突然沒了聲音，話筒里只有車輛行駛時灌窗而入的「呼呼」風聲。
「陳漢升，漢升，你在不在？」
鄭觀媞連續叫了好幾次，陳漢升才「澀聲」說道：「鄭總，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
「昨晚的生日Party上，你先答應金捷了？」
鄭觀媞問道，臉上掛著無聲的笑容。
陳漢升其實也差不多，不過他需要表演的更多一點，比如語氣要帶點愧疚、憤怒還有無可奈何：「也沒有完全答應吧。」
「哎。」
鄭觀媞嘆一口氣：「我知道這個決定可能讓你面子上很難看，不過廠里太多人堅持，我也不好違逆。」
「好的，我知道了，我能理解。」
陳漢升沉聲說道：「鄭總還有什麼問題嗎，我要專心開車了。」
「那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繼續對MP3項目保持密切關注。」
「我會的。」
陳漢升掛了電話，眼睛盯著前方的紅燈，手指有節奏輕輕敲打在方向盤上，咧嘴笑了笑。
鄭觀媞是什麼人？
她是一狠心，直接把新世紀管理層換了一大片的老闆。
這樣的人做什麼決定，什麼時候需要看廠里其他領導幹部意見了？
「鄭觀媞就是故意選擇聯發，但是又不想讓我太難堪，所以把責任甩給了其他人了。」
陳漢升暗暗想著，恰好綠燈「唰」的一聲亮了，他一腳油門下去，紅色小夏利靈巧的打著彎向財經學院駛去。
「鄭觀媞是真的聰明，只是事業上太精明了，所以暴露出兩個缺點，一是過於自信，二是不懂愛情，要不要想渣她一次呢？」
……
其實鄭觀媞這次的確「中計」了，不過她的商業嗅覺很敏銳，總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對。
鄭觀媞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在紙上寫下了事情發生的脈絡。
1、項目最終確定在聯發和金捷之間選擇，兩家各有優劣勢；
2、聯發只送了普通的小紀念品，金捷員工則邀請陳漢升參加生日Party；
3、在聚會上，陳漢升答應幫助金捷促成本次合作；
4、聚會後陳漢升又去了酒店，沒準有另外一種「交易」；
5、半夜交易完成後，陳漢升打電話給我，說服我和金捷合作；
6、剛才我表明選擇了聯發，他似乎很難過。
「整件事邏輯是通順的，可總覺得這個不像是陳漢升風格。」
鄭觀媞想了想，直接把廠長林朝暉喊過來：「你和金捷電子熟悉嗎？」
「不算特別熟悉。」
林朝暉想了想說道：「不過因為都在建鄴，也同屬電子產品這個圈子裡的，所以和盧金鋒有些照面。」
「那行，你幫我傳達一下。」
鄭觀媞對林朝暉說道：「就說金捷做生意的手段不怎麼光明，白白浪費了這次合作機會。」
林朝暉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不過鄭觀媞威信很高，他沒得推辭。
中午的時候，金捷的老總盧金鋒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很詫異新世紀為什麼要這樣責備金捷，明明考察那天雙方都比較滿意的。
不過盧金鋒也是白手起家的人物，他穩住心態一件件排除原因，最後把問題鎖定在黃慧這裡。
盧金鋒一個電話把黃慧喊來：「昨晚，陳漢升玩的如何？」
黃慧以為只是日常的詢問，笑著答道：「他說自己挺開心的。」
「那你覺得本次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
盧金鋒不動聲色問道。
黃慧之前吹噓她和陳漢升關係不錯，再加上這次聚會的感情聯絡，她覺得應該十拿九穩，試探著地答道：「可能有80%以上吧。」
盧金鋒「哦」了一聲，臉色很平靜：「給你的活動經費還剩下多少？」
黃慧實話實說：「除了在酒吧的開銷，其他還沒有用，本來準備今晚再約陳漢升出來坐坐的。」
這個她是不敢撒謊的，因為一查發票就出來了。
盧金鋒盯著黃慧看了看，突然說道：「把剩下的錢還給財務，順便把你們部門經理喊過來。」
黃慧惴惴不安的出去，她才是真正既不懂內幕，又沒有決定權的那類人。
部門經理過來後，盧金鋒問她：「黃慧的合同還有多久到期？」
「她今年剛來，我們都是一年簽一次的。」部門經理答道。
「那就好，我忍她到年底。」
盧金鋒吩咐道：「合同上時間一到，立刻把她開了，這個人太傻，被人耍的團團轉還不自知。」
下午上班前，黃慧像往常一樣端著咖啡去部門經理辦公室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