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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毫不避諱地將她這些年的計劃和盤托出。

  趙襄兒無言。

  這些事她早已知曉,自然不會覺得吃驚。

  朱雀繼續道:「於是我在設下了許多局,諸如皇城的老狐、臨河城的白骨夫人,還有雪鳶與師雨兩個女兒,這些算是明局,我亦在趙國鋪了許多的小事,讓你感受到命運的無處不在,讓你明白,你一生都跳不出我為你安排的命運里。哪怕你逃過了那些,為你量身打造的朱雀幻境,亦在這裡等你。」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她雖然有著骨子裡的驕傲,可她也明白,若非不可觀在背後救她,她恐怕已經死在十六歲那年了。

  朱雀看著少女絕美的側顏,片刻後笑道:「可我從未指望能真正殺死你,畢竟……我為襄兒挑了一個絕好的夫家呀。」

  「我是神主,十三年才能現世一次,而不可觀久居於世上,哪怕我布局再精巧,只要姮娥不惜代價保你,我也是決計殺不掉的。」

  朱雀望著天空中月亮的方向。

  趙襄兒看著她,問:「那你費盡心思要殺我,壞我道心,還有何意義?」

  朱雀微笑著看她,道:「這個理由說來有些丟人,你……想聽麼?」

  趙襄兒淡淡道:「說與不說隨你。」

  「真是叛逆的小姑娘呀。」朱雀古艷的面容寫著慈愛,「很多年前,我擊敗了你,只是未來得及占據你的古國,便被羿張弓搭箭,逼回了人間,那時,姮娥與我連戰過數場,皆以我的慘敗告終,若非與你一戰中我領悟了涅槃之道,那我可能也要如天藏冥君他們一樣,直接隕落在太初神戰里了。」

  朱雀面容平靜,話語亦是平靜:「之後我登上了神座,成為了無上的國主,那時我想找姮娥尋仇,卻已找不到她的蹤影,我無比地遺憾……正當我以為我此生都要帶著這種遺憾長生不老時,她卻出現了,毫無徵兆地出現,一如方才,我出現在你的身後。」

  那是姮娥從月囚歸來,自名為葉嬋宮。

  「結果,我又敗了。」朱雀不復平靜,長嘆。

  當時姮娥出現在她的神國里,她以舉國之力殺她,可姮娥卻紋絲不傷……那時的她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面前,以指抵著她的脖頸,邀她定下了誅殺鵷扶的計劃。

  後來,朱雀才明白,原來姮娥是將自己本應受到的傷害轉嫁到了月亮上。

  趙襄兒聽著她的語氣,明白了些,「前一世,我與常曦並不和睦,你設局殺我,然後讓師尊親手救她曾經的情敵,以此享受一些報復的快感麼?」

  朱雀也自嘲地笑了起來:「很無聊,對麼?」

  趙襄兒頷首,她亦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跌宕的人生,竟只是別人爭風吃醋似的籌碼。

  朱雀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可是襄兒呀,你要知道,人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時,總是無能為力的,除了這小小的抗爭,我還能做什麼呢?」

  趙襄兒的薄唇抿成一線,她的手牢牢地握著劍柄,不動不顫。

  「好了,別一副失望透頂的神色,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原因罷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讓你在層層重壓下,一點點將三千世界的力量覺醒出來。要不然,你還是會像羲和那世那樣,安逸地活上數千載,哪怕帝俊把奴紋都用上都沒用。」朱雀說道:「沒有真正生死存亡的危險,你又如何能成為現在的你呢?」

  奴紋……

  趙襄兒漆黑的瞳微縮。

  奴紋一法本就源於寧長久,他合歡宗老祖的身份也多多少少與之相關,當初他研究這等術法,竟是為了……

  大敵在側,趙襄兒的心跳還是免不住快了一些,她完全無法想像那般場景。

  「那麼現在……」趙襄兒睫羽顫動,輕聲說:「你滿意了麼?」

  朱雀看著她,微笑道:「我很滿意……按照姮娥的計劃,今日應是雷牢神國點亮,你夫君復生而歸,隨後,葉嬋宮會重塑時間權柄,與你的空間形成真正時空意義上的『無限』,在那種絕世之力的加持下,羿重新握弓,聯合著全人類修士的力量,一鼓作氣殺死暗主。可是……」

  「偏差還是出現了。」

  朱雀望著九霄,似在注視著那個天外之物,道:「暗主神不知鬼不覺中調換了星辰,雷牢與朱雀顛倒,所以,今日來的不是你夫君,而是娘親我。」

  原來如此……

  「多謝解惑。」趙襄兒點了點頭,道:「方才仙人與我說,世界是打開一切世界的鑰匙。」

  「嗯。」朱雀微笑道:「你猜得沒有錯,我擁有打開雷牢神國的能力。」

  趙襄兒盯著她,目光難抑銳氣。

  「其實,姮娥也猜到了。」朱雀道:「哪怕星辰沒有錯位,天王星那邊若是出什麼問題,也有可能影響雷牢神國的開啟,所以點亮朱雀星亦是姮娥的備選計劃,只是……」

  「只是,你不會就這麼乖乖去打開雷牢神國,對麼?」趙襄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一直想殺我,想將三千世界據為己有,以前有師尊阻撓,如今師尊不在,無人可以攔你,所以你還是想試試看,對麼?」

  朱雀點頭,說:「襄兒不愧是娘親的女兒,果然聰慧無雙。」

  趙襄兒道:「你想盡辦法要得到三千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

  朱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按照姮娥的計劃,這一戰本無需我出面的,你們若能贏下,我就可以直接享受勝利的果實,你們若敗了,那我就是世上僅有的神明之一,你們散落的權柄皆是我囊中之物,我可以藉助它們另尋活路。這樣對我,似乎沒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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