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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段樂聲建立在生死的弦上,每一次碰擊都是生死間極致的恐怖與美妙。

  此刻老狐非常不喜歡這種聲音,他想要揮出一刀讓這種煩躁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他竟做不到。

  他的刀被對方的劍硬生生地壓制了。

  無論是調動靈力還是施展術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那個時間極短,但對方卻硬生生用密不透風的劍壓制著他靈力的調動。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境界遠遠不如自己。

  但自己卻被迫只能與他拼刀。

  而他們的刀劍也都太快,沒有任何的思考,所以的斬擊都是身體電光火石間迸發的本能。

  老狐在倉促的接招之後強行止住了後退的身影。

  兩人相對而站,身前光影繚繞,他們的動作幅度都極小,沒有絲毫的大開大合,因為哪怕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會被對方乘虛而入。

  他們之間的空氣也被刀劍擊破,炸出一串串明亮的劍火,那是一捧捧猝然誕生又轉瞬湮滅的煙花,在兩人的刀光劍影里一瞬間花團錦簇又一瞬間皆歸於寂滅。

  老狐心知肚明,此刻他們兩人所提的,皆是一口氣,誰先將這口氣耗盡,誰便會敗。

  他自信自己境界更高,這一口也理所當然更為綿長。

  而那人依舊不要命地劈砍著,將那劍振得像是蜻蜓全力揮動的翅膀。

  那是單純的速度。

  而正當對方那口氣終於是強弩之末時。

  那柄斷刀也不堪重負,再次崩碎。

  這刀先前已斷過一截,此刻再斷,難以再用來揮砍,這是材質上純粹的壓制。

  那劍終於破開刀風切了進去,那一刻,劍身忽然泛紅,仿佛之前所積攢的靈力,都在等待著這一刻。

  順著劍身中軸線的凹槽里,轉而如注血般通紅。

  那不是真正的血,而是燎起的劍火。

  長劍同時顫鳴,如斷弦,如裂帛,如杜鵑啼血。

  那是劍怒。

  老狐心中劇顫,他不明白為何眼前之人不過剛剛握劍,便能引起劍靈振鳴,他無暇多想,不再藏私,指間掐訣,更明亮的妖火與此同時包裹肉身,骨骼中亦有勁風暴起,他的身影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出現之時,那一具妖火未滅的身子已在數丈開外。

  但他依舊沒有躲過那劍。

  那焰火凝成的身軀上,一道不長不短的劍痕無比清晰,久久沒有彌合。

  事實上,他若是願意後退,早就可以用身法遁形,然後再蓄勢反擊。

  他只是單純不信邪,他不相信對方展現出的那點境界,使得的劍卻真可以快過自己。

  刀劍的撞擊聲依舊在耳畔幻鳴著,老狐漸漸平靜下來,然後發現了一件更令他惱火的事情——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是趙人。

  「你是誰?」老狐冷冷反問。

  那少年似也力竭,臉色有些蒼白,聽到老狐的發問,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問:「你不知道?」

  老狐也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麼可能認識你?」

  少年忽然笑了起來。

  老狐不知道他為何這麼開心,道:「你放跑了那個女人,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一身青衣的少年道:「你另外的神魂在皇宮之外,你好像也在忌憚著什麼,你需要一刻不停地看著趙襄兒。」

  老狐心中駭然,那個皇宮外的神魂確實在盯著趙襄兒,當然,他無法穿透皇宮大陣直接看到,但他能感知到朱雀焚火杵上散發的靈力,憑藉那個,他可以確認趙襄兒在皇宮的位置。

  他在防某個萬一。

  只是這個少年憑什麼知道?僅是猜測,還是……

  老狐神色不變,道:「那又如何?」

  青衣少年道:「如果我沒猜錯,趙襄兒也在等你殺人,只要你殺死一個趙人,她便會趁著那反噬立刻動手,我只是個無關痛癢的人,殺我不值得。」

  「無關痛癢……呵。」老狐愈發好奇:「你還知道什麼?」

  青衣少年道:「這些還不夠嗎?」

  老狐眸子中殺意難掩,「你到底是誰?」

  少年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直接將那柄劍扔到了地上,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大仙饒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寧長久。」

  青衣少年正是寧長久。

  「寧長久?你就是寧長久?」那老狐神魂顫動,面露異色。

  寧長久點頭道:「大仙認識我?」

  老狐沒有作答,那團火焰中卻伸出根根利爪,眸中的殺意卻是更甚:「我現在不殺你,但沒說會放過你。」

  寧長久無辜道:「我劍都扔了,你對一個晚輩動手,是不是不太厚道,要不,讓我把劍撿起來?」

  說罷,他竟真的彎腰去撿劍。

  在他觸及到劍柄之前,那老狐一爪已經襲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斬下這少年握劍的右手,哪怕承受反噬也在所不惜。

  身形交錯。

  刺啦一聲里,地面的青石磚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指痕。

  那劍已然在地上,寧長久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了。

  地面上的積水中,浸著一張青色的新符。

  那道新符覆在劍上,便是藉助了地面上仙劍的劍氣,強行放大了本不夠強大的符籙,讓他瞬間脫身。

  老狐捏起了那張符,神色詫異:「道門換身符?他……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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