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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釣?」陸嫁嫁面露困惑。

  寧長久沒有多作解釋,他沉默了一會,忽然道:「陸姑娘,你本已半步紫庭,如今跌回長命中境,可能兜兜轉轉此生無法通達,作何感想?」

  陸嫁嫁這次神色真的變了,她聲音微寒:「你還說你眼力不好?」

  寧小齡聽她語調森寒,連忙勸解道:「師兄你又說什麼胡話,盡惹人生氣。」

  寧長久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好像還在等待回答。

  陸嫁嫁神色傲然,道:「長命境留不住我,將來紫庭也是,我會為此刻的生死擔憂,但不會為未來的長遠苦惱。」

  寧長久頷首,繼續問:「若陸姑娘不慎從長命境跌回入玄,亦或是直接變成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那時你會作何感想?」

  陸嫁嫁一怔,聽到他說出長命跌回入玄時,她心中竟有些痛,那是只有修行者才能感同身受的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如果可以,我會重來一遍,只是人生不過百歲長,時不我待是我唯一擔心的事情。」

  話語間,她以劍目審視眼前的少年,卻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心道難道真只是這少年天賦使然?

  寧長久的眼眸深處,痛苦與悲傷之色一閃而過,他沉默了一會,才微笑讚嘆道:「陸姑娘真是劍心通明,令人敬佩。」

  陸嫁嫁從來高高在上不問俗世,如今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普通少年誇獎,心中有些奇怪滋味,道:「我有些看不懂你,我能看出你心中有清傲之氣,我雖不知這源自哪裡,卻絕非俗常。」

  寧長久道:「這世上有很多怪人怪事,若是此次可以脫身,陸姑娘不妨多下山走走看看。」

  陸嫁嫁頷首道:「師父以前雖與我說,修行者不宜入世,但這次之後,我願意試試。」

  寧小齡默默聽著,感覺一句話也插不上,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寧小齡才抓住寧長久的手臂,道:「師兄,你還是與我講講故事吧,上次你說要給我講一個貧寒少年退婚故事,嗯……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小道士的故事,好像也沒成親,強扭的瓜真的不甜嗎?」

  陸嫁嫁微微愕然後,只是淡淡一笑,眉目重回清冷。

  對於這些人間事,她向來不感興趣,更何況是情情愛愛的小道。

  寧長久卻一臉有感而發的神情,道:「若是那小道士可以重新選擇,興許會答應那莊婚事。」

  寧小齡問:「為什麼?」

  寧長久道:「因為他嘗過了二十多載修道的寂寞,遠看人間煙火久了,總會厭煩。」

  事實上,上一世的記憶里,有時是暑氣蒸騰的夏日,有時是大雪紛飛的寒冬,在無數個修道苦悶的夜晚,他確實曾很多次想過回到十六歲的節點,重新做一次選擇。

  好歹能多一人相伴。

  只是雲煙已過,那個與他素未謀面的女孩也再無音訊。

  如今他僥倖在這具身體中甦醒,時間又不知已過去了多久。

  現在最讓他不得其解的,便是這座皇城之中,為何會有那觀門之中,若有若無卻獨一無二的熟悉氣息?

  難道是師父新收取的關門弟子,恰好路過皇城?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無巧不成書……

  也不知那新弟子比起自己當年如何……

  寧長久沉浸在思緒里。

  聽著他的話,陸嫁嫁輕輕搖頭。

  「我才不覺得嫁人有什麼好。」寧小齡嘟囔著,她看著師兄忽然發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寧長久道:「想起了一些別的事。」

  寧小齡皺了皺小臉,道:「師兄總是神神秘秘的……」

  「對了,陸姐姐渴嗎,我去給你沏壺茶。」

  陸嫁嫁才想回絕。

  寧小齡卻已起身,向著房門外走去。

  ……

  ……

  國師府外,殘屍斷骸,血水成河,腥味沖天。

  自昨日得知國璽被竊之後,昏迷了整整一日的老國師,終於醒了過來。

  侍女將他顫顫巍巍地扶起,老人邁過門檻,看著那似乎永不放晴的天空,起了一卦,神色悲痛。

  他知道那地宮的老妖已經被放出來了,因為他能察覺自己承載的那份國運移到了別處,自己的身體倒像是搬去了一座大山,輕鬆了許多。

  只是局勢已如此,他心情越發沉重。

  他醒來的時候,國師府外的那場屠殺已經落幕,侍衛將戰戰兢兢地將門外發生的事情大致傳達來的時候,哪怕老人已經歷了這麼多事,依舊忍不住感到震撼。

  「你說的那些人……全死了?身份不會弄錯,連那彩衣鬼都死了?」國師覺得自己還沒徹底醒來。

  那侍衛道:「不會有錯,據說是被……一團火焰殺死的。」

  「火焰……」老人沉思了一會,道:「巫主可還活著?」

  侍衛答道:「地上有一具身體,難以分辨,但初步斷定,是巫主大人的。」

  國師露出一絲苦笑,也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與我鬥了大半輩子,如今本該是運勢加身迎風直上,卻沒想到先我一步去了……對了,其他人呢,可有傷亡?」

  侍衛答道:「死的都是瑨國的刺客和榮國的修士,其他人上至王公貴戚下至平民百姓,安然無恙。」

  國師點了點頭,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確定,那把古傘也被吞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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