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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女兒,什麼脾性他再清楚不過。男人幽幽嘆了口氣:「今日之事我不與你計較……」

  可還不等他將話說完。

  「父親,你不能動沫沫!」

  谷主的聲音稍一停滯,他似乎從未想到她會這般忤逆自己。

  她自小就畏懼,敬怕父親,對於父親的安排,無論是否喜歡,她都會去做。

  可今日……不行!

  男人的嗓音壓低了幾分:「清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女倔強道:「清兒明白。」

  「父親曾教導清兒,堅守道義,愛人如己。父親聽從三叔的話,不對無辜百姓動手,可沫沫與他們又有什麼不同?」她一字一句道,「父親所舉是否有違昔日教誨。」

  谷主勃然大怒:「若非那個小姑娘,你三叔他不可能那麼快變成這副模樣!」

  「所以,父親就偷偷在谷中傳言,說沫沫的出生是藥王谷多年前就計劃好的,給這種卑劣的手段冠上堂而皇之的理由嗎?!」

  谷主的面色突然變得煞白。

  瞧清父親的神情,虞幾清霎時就明白。原來她的猜測都是真的。

  怪不得,一個沒有根據的傳言能在谷中盛行多年;怪不得父親對於谷中弟子的言行要求極為嚴苛,不可能從未聽到過這類話,卻不曾加以解釋。

  原來真的……是他。

  為了名正言順地帶回沫沫,並將其犧牲!

  男人旋即恢復平日的模樣:「我做此事不過是為了救人。」

  虞幾清面色平靜,開口道:「自小,父親就告訴我藥王谷弟子所行之事就是為了救濟天下百姓。」

  神情一松,男人以為此事終於有了迴旋餘地。

  可誰知,她又道:「可從來沒有教過清兒為救人就能犧牲無辜之人的道理!」

  「父親所行之事,恕清兒不能苟同!」

  「你就是這般與父親作對的嗎?」

  「是父親與道而對。」虞幾清退了幾步,「還望父親放了沫沫。」

  谷主盯了她一會,收斂怒容。

  「清兒,你可知我為何會知道你在這?」

  虞幾清聞言,倏地抬頭。

  「你……」

  -

  「別亂動!」

  蘇洛洛一腳踹開旁邊的凌雲志,回頭瞪了他一眼。

  雖然二人都被靈鎖所困,騰在半空,漸漸朝著中心的毒陣靠近,但凌雲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笑嘻嘻道:「這兒風景不錯,能在這裡交代,也算不枉人生。」

  一提到此事蘇洛洛便來氣,他們三人今夜分頭行動,本相安無事,結果她一扭頭就遇上了凌雲志。

  這倒也罷,誰知他弄出的動靜還將谷主引了過來。

  既然被抓,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兩人只要安靜做個俘虜的本分,等待救援。可凌雲志卻突然對著那老賊喊了一聲「虞幾清去了後山」。

  那人直接將他們丟在這裡就走了。

  與裴恣約定會面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而且他探查之地偏僻,一時半會怕是發現不了他們。

  蘇洛洛想著法子都沒掙脫下來,眼看移動速度越來越快,也就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暗自瞥了一眼凌雲志,她翻了個白眼:「想好遺言沒?」

  「這哪能想的好?」凌雲志抬頭望著夜晚山林的景象,忽然嘆了一聲,「還是一個模樣。」

  蘇洛洛回頭:「你來過這裡?」

  凌雲志點頭:「和我師父來的,很多年了。」

  「師父?」

  書中凌雲志所學皆是他父親傳授,並未有師。

  凌雲志眼角一彎:「你記不記得第一次見你,你離開時我說的話?」

  「你很像一個人,像我師父。」

  原來那日是錯意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誰能知道他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洛洛問他:「你師父是誰?」

  「別人都叫她玄女,但我在師父的書文中尋到了另一個名字——」

  「雲欏。」

  蘇洛洛的心猛然跳動。

  「可惜我師父去得早,死了許多年。」

  究竟是碰巧同名同姓,還是就是同一人。

  可原身的年紀比凌雲志還要小上一歲,又怎麼會去做人家的師父……

  凌雲志眼神明亮:「師父她很厲害,什麼都知道,很久以後的事也知道,可惜……」

  「我遇見她的時候,師父已經快死了。」

  蘇洛洛斂眸:「你和幾清姐是不是也與這件事有關。」

  「這麼快就猜出來了?」凌雲志一臉興致全無,他嘆了口氣,「當年師父帶著一身天靈地寶出現,被許多人盯上,就連父親也是如此……」

  「父親不願出手相救,我意外聽見長輩們之間的交談,他們準備師父死後,將師父的東西奪走。」

  那是他一向敬重的父親,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後來我就帶著師父來了藥王谷求醫。」

  「那時藥王谷似乎有許多人來拜訪,似乎要爭一個什麼名頭。可是師父病入膏肓,幾乎到了半隻腳踏入黃泉的地步,藥王谷不願砸了自己的名聲,便拒絕為師父醫治。」

  「那天出來趕我們的人就是……虞幾清。」

  凌雲志低頭笑了笑:「那時她還是個小丫頭,盛氣凌人的大小姐模樣,被許多弟子擁簇著走過來。她只是瞧了眼,就告訴我救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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