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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縱使壽命長,到了一百歲也該致仕了,而這一批一品大員快要到坎的有五個。
想到這裡,她精神一振。
走了這五個老禍害,自己壓力會輕不少。
李澄空道:「你現在要做的是吸納心腹,分化平衡,權謀之術你不比我弱啊。」
「可他們更精擅權謀。」
「他們再精於權術,可地位決定了要束手束腳,怎比得過你?」
「……讓聖女幫我吧。」宋玉箏緩緩道:「我也能找一批忠心的。」
「人心是會變的,今天忠心,明天就未必。」
「你是不是不想幫忙?」宋玉箏嬌嗔,後仰瞪他。
李澄空笑道:「真要讓聖女去?」
「我要好好跟這些老賊斗一斗,這回我不再動氣,跟他們好好周旋。」宋玉箏反省自己,情緒太容易受激。
「好。」李澄空道:「兩個聖女都去助你。」
宋玉箏頓時嫣然而笑。
「玉箏,」李澄空笑道:「原來你是過來找幫手的,不是來看我的。」
宋玉箏白他一眼:「正是如此!」
第1216章 大旱
李澄空道:「玉箏你一直沒能制住他們,其實是對的。」
宋玉箏斜睨他:「你不是說反話吧?」
「你縱使惱怒,也沒用你的皇權而強壓。」李澄空笑道:「這一點兒最重要,做得極好。」
帝王一怒,血飄十里,這是皇帝的威權。
可宋玉箏身為皇帝卻並沒用這種權勢壓人,這就開了一個好頭。
皇帝一旦威恣用權,所有大臣都會戒懼,戒懼之下便會敬而遠之,不會傾心相助。
離心離德之下,治理天下豈能用心?各有各的小算盤,最終皇帝成了獨夫,一人以治天下,怎麼可能做到?
恩威並施,公正嚴明,這八個字說著容易,做起來卻艱難無比。
身為皇帝,宋玉箏不以一己之喜怒而賞懲,明明對這些大臣們恨得牙根痒痒,可沒有把柄之下,就只能忍著恨意慢慢周旋,很反人性。
宋玉箏道:「這也是從獨孤姐姐身上學來的。」
兩女有過不少交流,對於治理天下,及與群臣周旋,獨孤漱溟頗有心得。
宋玉箏深受觸動與影響。
尤其是皇權不可輕用,皇權如頭頂高懸的天子劍,最有威力的時候便是懸而不落的時候。
一旦落下,便少一分威懾,落下的次數越多,威懾力便減弱一分。
所以她縱使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宰了他們,可沒有把柄,他們沒違律法的情形下,還是強忍著。
她身為皇帝,需得帶頭維護律法的威嚴,增強律法的威嚴,這才能安定人心,井然有序。
「不過也不能一味用柔。」李澄空笑道:「別想著以柔克剛,你現在可是皇帝。」
宋玉箏蹙眉看他。
李澄空道:「可以弄一場大巡查,從上到下,遍查貪腐與重罪,他們禁得住查,他們的家人呢?或者他們的親朋好友呢?」
宋玉箏遲疑。
李澄空笑道:「如果都禁得住,持身清正之極,那也就無話可說。」
「如果查到他們的親朋好友,家人子女呢?」
「那當然就按律法來。」李澄空道:「該怎麼罰怎麼罰,絕不能姑息。」
「這樣……」
「查出問題,他們威嚴必受打擊,呼風喚雨的本領弱上幾分,他們能老實一點兒。」
「就怕查不出問題。」宋玉箏搖頭道:「他們會越發得意與猖狂!」
李澄空笑道:「真要如此,他們猖狂又如何?」
「嗯,那就如此。」宋玉箏緩緩點頭。
「讓紫煙助你一臂之力,協同朝廷的巡察司。」
「燭陰司在武林,能查到朝廷之事?」
「現在燭陰司可不是從前的燭陰司了。」李澄空搖頭道:「弄得越來越大,耳目遍布。」
「那倒要領教領教。」宋玉箏笑道。
——
南王府別院
李澄空坐在院中小亭里,一手持書卷,一手拈起一塊糕點送到嘴裡。
恰在此時,淡淡幽香中,獨孤漱溟輕盈飄進來,坐到他對面。
李澄空放下書,笑道:「夫人下值了?」
「我聽說宋妹妹想退位?」獨孤漱溟直接問道。
李澄空瞥一眼袁紫煙。
袁紫煙扭過頭去,裝作沒看到他目光。
「是真的嗎?」獨孤漱溟道:「你看紫煙幹什麼!」
「她只是一時意氣,現在改主意了。」李澄空收回目光,對獨孤漱溟笑道。
「宋妹妹看來是到極限了。」獨孤漱溟輕輕搖頭嘆道:「撐不住了。」
李澄空點點頭。
皇帝承受的壓力是極大的,還要約束自己,使壓力不能外泄,更是難受。
「老爺你怎麼說的?」
「替她出了一個主意,來個大巡察。」
「她根基未穩,鬧得這麼大,就不怕群臣聯手對抗反對?」
「他們如果不蠢就不敢。」
「為了權勢地位,再聰明的人也會犯糊塗的,利令智昏也。」
「那正好。」
「夫君你這用心也真夠狠的。」獨孤漱溟搖頭。
李澄空笑道:「夫人與玉箏你們太過仁慈,需得剛柔並濟才好,一味懷柔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