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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得父皇自詡英明,看看都鬧成什麼樣子,朝廷欠百姓何其多!百姓們對大月朝廷有何忠心可言?

  恐怕稍一鼓動,他們就會棄大月而去,或者投靠大雲或者投靠大永。

  大雲朝能不戰而得一關,後果不堪設想。

  李澄空道:「殿下是嫌他們不顧百姓死活,只想著自己的官帽子吧?」

  「他們哪有一個想著百姓的?!」獨孤漱溟冷冷道:「罪該萬死!」

  董大同無奈低頭。

  他心裡明白,當官之初,很多人都胸藏抱負,要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

  可隨著當官時間久了,初心會漸漸磨平,迷失在勾心鬥角與弄權上。

  權力是最醉人的東西,有了權力便一切都有,金錢美人尊敬,沒了權力便什麼也沒有,生不如死。

  所以為了權力,什麼都做得出來。

  獨孤漱溟看向李澄空:「你覺得他們真會喪心病狂到這般程度?」

  李澄空阻止繼續往前,停留在這裡,她便猜到李澄空的顧慮,是擔心進關之後出不來。

  更何況李澄空已經在這裡布置好了陣法,擺明了要應對一場硬仗。

  李澄空緩緩道:「凡事往最壞處想吧,有可能他們還沒到這一步。」

  獨孤漱溟蹙眉不語。

  董大同忙道:「他們再膽大包天,也斷不敢傷害公主殿下的!」

  李澄空沖他笑了笑:「董將軍,人心隔肚皮,誰能猜得准他們怎麼想的。」

  「他們真要敢傷害公主,那就無異於謀反。」董大同道:「他們現在頂多治一個治軍不利,失職,可一旦謀反……」

  他搖搖頭。

  鐵西關的總指揮使是侯顏,是一個謹小慎微之人,斷不會如此極端。

  獨孤漱溟卻沒聽他的。

  她當然是相信李澄空的判斷,既然如此準備了,那十有八九有問題。

  夕陽掛山,整個營帳被染成瑰麗的金色,連綿的帳篷仿佛一朵朵金雲。

  「臣、侯顏、見過清溟公主殿下!」一聲斷喝忽然響徹大營。

  營帳外,數十名玄甲護衛肅然而立,氣勢森然。

  他們正簇擁著一個緋紅披風、金鎧甲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形削瘦,圓臉布滿深刻皺紋,頭髮花白。

  他削瘦身形靜靜站在營帳外,顯得虛弱而單薄,可身後四十二個護衛的森然氣勢全開,給了守營的十個神武衛莫大的壓力。

  他們不由舉起破罡弩指向這四十二個護衛。

  這十個神武衛也是經歷了數場廝殺而歷練出來的,可比起這四十二個護衛還是差了一截。

  四十二個護衛目光森冷淡漠,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也就不在意別人的生死。

  「侯指揮使,請進!」荊泰來沉聲喝道。

  大營的門慢慢打開,四十二名護衛緩緩簇擁著侯顏進入大營,來到中央大帳。

  荊泰來正站在帳口,挑開帘子,伸手肅請:「侯指揮使,請!」

  侯顏擺擺手。

  四十二名玄甲護衛停在帳外,他則一拂緋紅披風,大步流星踏入營帳,抱拳見禮:「臣侯顏見過公主殿下!」

  清溟公主正坐在軒案後,左邊是李澄空,蕭梅影蕭妙雪與袁紫煙都不在。

  董大同也沒在。

  「不必多禮,侯大人,坐吧。」獨孤漱溟淡淡道。

  荊泰來搬來一個繡墩。

  「謝殿下。」侯顏一撩緋紅披風,大馬金刀坐下。

  獨孤漱溟不動聲色卻暗自蹙眉。

  通過他這般坐法,就知道他未懷敬畏,如此大喇喇如坐在他自己帥帳一般。

  「殿下一路辛苦了。」侯顏笑道,臉上深刻皺紋擠到一起形成一團菊花。

  「奉旨而行罷了。」獨孤漱溟淡淡道:「明日便宣讀聖旨吧。」

  「好!」侯顏笑道:「將士們等這聖旨如久旱盼甘霖,日思夜想啊!」

  「侯大人,怎不見鄭大人?」獨孤漱溟道:「就你孤身一人前來?」

  鄭西風乃是監軍。

  「鄭大人抱恙在身,沒法下床,只能讓臣代勞。」侯顏臉上笑容一收,露出戚色:「看鄭大人的形勢,怕是……」

  他搖搖頭嘆口氣:「怕是過不去這個年了。」

  獨孤漱溟皺眉:「鄭大人修為不弱,怎會如此重病?本宮來之前好像沒聽說他生病。」

  據她所知,鄭西風也是宗師修為。

  「走火入魔。」侯顏搖頭嘆息:「臣一直勸他悠著點兒悠著點兒,可他是個急脾氣,實在拿他沒辦法啊!」

  「鄭大人生病,那你就辛苦了。」獨孤漱溟淡淡道。

  「臣身為指揮使,職責所在!」

  「甚好,那鐵西關境內是怎麼回事?民不聊生,賊匪橫行,這一路上我遇上了數撥!」

  「這個……」侯顏苦笑道:「臣慚愧!鐵西關雖守得住,可一直被大雲內諜騷擾,這些內諜無處不在,防不勝防,臣真是耗盡心血,還是沒辦法根除,被他們攪得一亂團!」

  獨孤漱溟淡淡道:「這麼說,是大雲所致?」

  「還是臣無能!」侯顏慚愧的低下頭。

  獨孤漱溟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輕輕搖頭。

  獨孤漱溟道:「罷了,本宮也知道鐵西關不易,大雲的壓力太大。」

  「多謝殿下!」侯顏頓時抬頭,感激的抱拳:「有殿下這句話,臣便是肝腦塗地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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