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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場因為昌帝病重而帶來的京城漩渦一直持續了整個冬日,就連中間的年節都未阻擋,京城各家人心惶惶。

  一直到來年開春,一切似乎有了定局。

  皇三子設宴芙水閣,令死士埋伏於水下,弒長兄、五弟、九弟,又重傷七弟——這一下子幾乎將在年前爭鬥中嶄露頭角的皇子全都廢了,他徑直轉道、直接攜兵入宮。

  當夜昌帝「病逝」,皇三子登基大典。

  這殘暴的行逕自然遭到了朝中原本其他皇子派系的憤恨聲討。

  然而……

  當天夜裡的血直接從宣和殿流到了東大門。

  經此一夜後朝中一片沉寂。

  與此同時,各地討伐「偽王」的聲音卻越發大了起來。

  ……

  …………

  遠在北地,與朝中無甚聯繫的北定軍也收到了馳援京城調兵討伐的書信。

  京城中能把信送到這裡的人沒有幾個,楚路沉著臉盯著那封某個小兔崽子的親筆書信看了半天,低氣壓地去點將調兵。

  楚路當然看出了陳因的意圖?

  希望北定去京城。

  希望送出這一份擁立之功。

  楚路對於陳因的能耐還是信任的,既然能把事情攪到這地步,他肯定有處理殘局收場的法子。

  可這會兒偏偏緊急來信求援。

  一副「叔父您再不來、您侄子就死定了」的語氣。

  ↑這說法還是真的

  自個兒去涉險?

  還是故意的。

  真是幾年不見,膽子肥了……

  就不怕玩脫了,真的把小命送了?!

  *

  另一邊,無意中得到消息的柴鐸簡直是著急上火到嘴邊起了一圈的燎泡。

  在大多數情況下,柴鐸都願意裝聾作啞,必要的話當個傻子也沒問題。

  但是眼下這明顯不屬於「大多數情況」啊!

  他要是再當聾瞎下去,以後說不定就成了個真聾瞎了!

  ——那封調令……求援信……總之不管是什麼,它肯定有問題啊!!

  六州收復之後,北地和南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毫無往來,南方的消息也會傳到這邊,更別提柴鐸在京城裡經營了那麼些年,也有些自己的渠道。

  因為早知道那位十六皇子不可能是什麼簡單人物,他對此也多有留意,果然發現了些蛛絲馬跡。遠的不消說,就是駐守京北的虎營、狹涉關的駐守,裡面都絕對有他的人。

  在北定的這些年,柴鐸對「手裡有兵的是大爺」這個道理可謂是再明白不過了。

  而且那位剛剛稱帝的三皇子現在是什麼名聲?

  「十六皇子」現在動手,甚至都能稱得上一句「人心所向」。

  可他偏不、偏偏不動!

  多此一舉地調駐守在邊疆的北定軍。

  在這個多等一天就多一天變故、多一天危險的時候,他卻故意捨近求遠,調了就算急行軍也需數日到京城、中間還要渡河的北定。

  ——要知道現在的「北定」可不是當年的「北定」。

  六州收復之後,這位謝將軍就有意地在削減軍隊規模,或是送返回鄉、或是為各州戍衛……

  如今還留在軍中的,雖然卻是精銳,但論規模也只是一隻普通的駐守邊疆的戍軍而已。

  柴鐸腦中一瞬間閃過數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跡。

  史書上這些典故簡直多到不能再多,歷來功高震主的有幾個有好下場?!

  作為同盟,謝將軍為那位「十六皇子」是嘔心瀝血了。

  但是問題就在於他們現在還是「同盟」嗎?

  那位「十六皇子」離登臨帝位可只剩一步之遙了。

  要是他的身份真如柴鐸所猜測的,那這會兒可是消滅這個「秘密」最好的時機。

  ——任何一個皇帝……不、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任自己的身家性命繫於別人之手……

  柴鐸越是想,越是覺得這就是個明晃晃的「陷阱」。

  看看這位「十六皇子」的手段吧……

  兵不血刃地幹掉了所有競爭者,甚至都不必他親自動手。

  不管是屠戮兄弟還是弒父之罪,所有的罪責、所有的罵名……都是那位三皇子,也就是現如今的新帝一力扛起來。

  他卻乾乾淨淨的,一點兒都不沾。

  甚至事成之後,還能撈上個「討伐暴王」的美名。

  一箭雙鵰。

  如此心機手腕,簡直令人膽寒。

  柴鐸都能猜到接下來的發展——

  謝將軍南下遇伏身亡,皇十六子痛而為之報仇。

  又是一次「一箭雙鵰」之計。

  既徹底解決了「謝路」這個隱患,又贏了「北定」的軍心……

  甚至於三皇子若還有殘黨,這一下子就和北定不死不休了。

  這分明是「一箭三雕」!

  至於設伏的真正幕後黑手是誰?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不管是謝路、還是三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

  #

  柴鐸:#我真是害怕極了.jpg#

  第206章 將軍13

  柴鐸急到現在這模樣, 當然不是忠心耿耿到為謝路的生死擔憂。

  「忠心」這個詞就連柴鐸自個兒都不會把它和自己扯上關係,要是他真有半點這東西,必定活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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