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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體一時語塞,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於是沒好氣地撕下一頁書,開了個傳送門,把那一頁書往夢野久作面前一丟,然後就把這幾個意識體分念全都給拉黑屏蔽了。

  老實說,本體這種一視同仁、連自己都不放過的遷怒姿態,就算是誅十族的連坐法都得甘拜下風。

  夢野久作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一頁書,倒也無所謂本體是個什麼態度,反正這回本體一心度假,沒興趣摻和他們的劇本。

  夢野久作原本甚至都沒打算帶本體一起玩兒,不過亞路嘉倒是在編的故事裡順手給本體安排了一個不起眼的龍套戲份,方便到時候一起退場。

  說起來,柯行止和他的馬甲們在每個世界待的時間似乎都不算長,即使最後的這個度假世界也是一樣。或許是因為,即使在最自由的遠方,他也仍有著放不下的牽絆,所以總是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在路上,亞路嘉忽然小聲咕噥了一句:「早點回去也好,我想我哥了。」

  夢野久作下意識地想:他們好像沒有安排奇犽的戲份吧?

  隨後,夢野久作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沒必要演戲,所以,說話的不是【亞路嘉】,而是馬甲之下他自己的意識體分念。

  大概是受到【亞路嘉】卡牌的影響,意識體分念直接被疊加了一個「兄控buff」,因此,比起其他幾個意識體分念乃至本體,他更渴望早點回家,早點見到他哥。

  夢野久作笑了笑,說:「別急,落幕儀式已經開始了。」

  亞路嘉聽到「落幕儀式」這個詞,條件反射性地回憶起了夢野久作在那一頁〖書〗上為黑鬍子寫下的故事,忍不住在心中默哀了三秒鐘。

  這個以黑鬍子為主角的故事雖然短小,情節卻稱得上是跌宕起伏,簡單總結一下,大概就是「當一個人花光了所有的運氣之後會發生什麼」的數種可能性。

  故事的結局相當經典,野心家歷經波折之後,以為自己終於看到了捲土重來的曙光,卻由於一個滑稽可笑、戲劇性十足的意外,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掙扎著走向了生命的終點。

  夢野久作一氣呵成地寫完了這個故事,把筆一扔,克制不住地拍手大笑起來。

  那時,旁觀的亞路嘉看過這個故事之後,忍不住嘖了一聲,看著夢野久作感慨道:「人果然是會變的……」

  他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像夜神月在死亡筆記上寫下罪人的名字一樣,輕描淡寫地對一個人做出審判。

  「沒錯,變化是永恆的,但是――」夢野久作嘴角不斷上揚,雙眼閃閃發亮,「那又怎麼樣呢?變化不是壞事,繼續下去,我們不僅可以改變自己,甚至還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亞路嘉看著夢野久作,若有所思:好像忽然有點上頭了,是卡牌所屬陣營的影響嗎?

  ……影響嘛,也許有一點,但不全是。

  亞路嘉有些苦惱地歪了歪腦袋,思索片刻,很快露出了笑容:哎呀,想那麼多做什麼?實踐出真知,這個世界不就是最好的實驗場嗎?那就試試看,唔,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起去把這個世界鬧個天翻地覆吧!

  時間拉回到現在。

  亞路嘉看著洛夫克拉夫特在意識交流頻道留下的一大堆亂碼,眼皮跳動了一下,沉默片刻,冷靜地提議道:「鬧個天翻地覆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洛夫克拉夫特吧,也好讓他稍微發泄一下起床氣什麼的……」

  夢野久作同樣瞥了一眼意識通訊頻道,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聖地瑪利喬亞。

  洛夫克拉夫特從海面上浮起,抬頭往上看了一眼,身後觸手甩出,輕而易舉地登上了紅土大陸的頂峰。

  聖地瑪利喬亞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盤古城門口的巨大祭壇前,因此,似乎沒人發現洛夫克拉夫特悄無聲息的潛入。

  洛夫克拉夫特緩緩地往聖地瑪利喬亞深處走去。

  祭壇前,閉眼祈禱的伊姆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倏地一下睜開眼睛,那雙神秘而又詭異的圈圈眼裡布滿了血絲,身軀不自覺地微微戰慄著:「沉睡之神終於甦醒了,偉大的克蘇魯啊……」

  洛夫克拉夫特看著那個巨大的祭壇,思考了一下,身後的觸手又一次甩了出去,纏繞在祭壇頂端,緊接著,整個人輕飄飄地落在觸手纏繞的位置,他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向伊姆,看上去十分冷漠,心裡卻在琢磨著該從哪裡開始下手,給眼前這個擾人清夢的傢伙一個教訓。

  伊姆仿佛呆住了似的,仰起頭來,定定地注視著洛夫克拉夫特,口中不斷地呢喃著什麼。

  好煩啊……

  洛夫克拉夫特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莫名地有種渾身發癢的錯覺,儘管他明白這只不過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煩意亂,身後的觸手們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的所有人全都甩出去。

  洛夫克拉夫特勉強壓抑著這種衝動,身後卻控制不住地冒出了更多的觸手。

  就在這時,祭壇下方的一個天龍人忽然看著洛夫克拉夫特大聲嚷嚷起來:「喂,上面那個!你是什麼東西啊?新品種的魚人奴隸嗎?」

  「放肆――」

  恐怖的霸王色霸氣在一瞬間席捲了聖地瑪利喬亞,劍光一閃,說話的天龍人已經被斬成了數段,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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