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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那仙君又喜滋滋地離開了。
「景陽……」辰海扯了下景陽的衣袖,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趕緊走吧!」司命轉過身子,脊背有些彎曲,「以後也不用再來上班了。」
辰海震驚地睜圓了眼睛:「為什麼,我們被炒了嗎?」
景陽敲了一下辰海的後腦勺,說:「以後連凡人都沒了,咱們這凡機閣還有什麼用,當然不用來上班了。」
辰海眨了眨眼:「……那……那司命學院,司姻學院呢?」
「應該也沒有了。」景陽說。
司命聲音沉緩:「……凡人並不會永遠消失,剛剛有一位仙君沒有說錯。即便人類全部滅亡了,再過上幾千幾萬年,他們便會重新出現,一切都會進入新的輪迴。」
阮秋平:「……可我們還是放棄了這些億萬蒼生。」
「不是,我們只是順應天道,讓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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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機閣的大門被重重關上。
阮秋平站在漆黑濃郁的夜裡,肩頭卻落滿了白色的雪。
他轉頭看向景陽和辰海,神色有些茫然:「……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對。」
景陽和辰海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表情有些沉悶。
不遠處有人放了一個巨大的,明艷的煙火,將整個天地都映成了五彩的顏色。
阮秋平卻覺得夜色依舊又黑又冷。
就在這時,他胸前的指骨忽然發散出一股亮光,並緩緩漂浮了起來。
阮秋平怔怔地將那根指骨上的紅繩解下來,任由他浮在空中。
那根指骨越來越亮,周身無數的螢光朝它凝聚而去,似乎連天上的星月都掉下來,落成碎光環繞在它周圍,漸漸地,那光凝聚出人形,凝聚成骨架,凝聚成皮肉。
那些光漸漸散去的時候,一位身著白袍的男人便出現在了一片雪地里。
他瞳孔比夜色還要濃郁,皮膚比月光還要皎潔,他唇間噙著一抹淺淡卻又溫情的笑意,輕聲喊著阮阮。
阮秋平緩緩睜圓了眼睛,剛剛縈繞在周身的蕭索氣息瞬間便褪了下去。
他眼睛裡緩緩盈滿了水氣,映著月光和焰火,顯得明亮無比,他奔跑著撲上去,幾乎將人撞得一個趔趄,他將頭埋在那人懷裡,聲音輕顫,帶著一些啞意:
「郁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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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景陽和辰海都驚得呆住了。
景陽一句話都說不出。
辰海則是震驚地大喊出了聲:「原來郁桓是這麼活的啊!!!」
阮秋平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人正在圍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郁桓的懷裡退了出來,抹了把有些濕潤的眼角。
「怎麼了?」郁桓用指腹輕輕蹭了蹭阮秋平的眼角。
「開心的。」阮秋平笑著說。
郁桓轉頭看了眼凡機閣緊鎖的大門:「都已經這麼晚了,你們卻都出現在這裡,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阮秋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垂著頭握著郁桓的手,將凡間的事全盤托出。
「離小行星撞擊地球還有多久?」郁桓問道。
阮秋平看了眼手錶,然後稍微在心裡換算了一下,說:「還有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
「你有辦法嗎?」阮秋平問道,「司命都已經放棄了,而且他還把凡機閣鎖上了,凡機鏡也不能用。」
「對人類自發而成的戰爭我暫無對策,但是我知道掌管星宿的神君可以阻止那個小行星。」
「掌管星宿的是哪位神君?」
「紫明神君。」
景陽:「……我父親?」
郁桓點點頭:「紫明神君歷劫結束後,所承受的金光打破了當時的記錄,所以頗受玉帝看重,便封他為星宿神君,他後來散儘自己半身修為,玉帝雖不喜歡他的行事作風,但到底心裡還是器重他,便給了他法器,用以移星換斗。」
阮秋平轉頭看向景陽:「景陽,你覺得你父親會幫忙嗎?」
景陽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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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對他爹很是了解。
紫明神君除了剛看到郁桓時表情有些驚訝,並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活著?」之外,就不怎麼想搭理他們了。
阮秋平嘰里呱啦說了一堆,他就一句話。
「與我何干?」
阮秋平說:「凡人們祭拜了我們千千萬萬年,如今遭遇了這麼大的禍事,難道我們都要袖手旁觀嗎?」
紫明瞥了他一眼,低頭喝了杯茶:「他們祭拜過霉神?」
阮秋平:「……沒有吧。」
就算祭拜應該也是禱告著讓霉神速速遠離我。
「他們也沒祭拜過我。」紫明神君漫不經心地說,「他們可只祭拜有名的神仙,比如說什麼財神,什麼龍王……那些受了他們祭拜的神仙都不管他們的生死,我又去管什麼呢?況且,就算是祭拜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看現在,那群凡人們哪裡還會去祭拜神仙?」
「可我們是神仙,神仙的職責不就是應該保佑天下蒼生嗎?」
紫明神君輕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為什麼天上的一天等於地上的一年嗎?」
阮秋平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回答道:「……這不是自凡人誕生起就有的嗎,竟然還有原因嗎?」
紫明神君:「不,其實最開始,凡間的時間和天上的時間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