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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阮秋平這兩日什麼也沒做,就天天在山洞看著青耕鳥,不僅用自己的法力日日夜夜護著,還時不時為它灌輸一些靈力。

  幾日下來,青耕鳥狀態沒好多少,倒是阮秋平的臉色蒼白了好幾分。

  屋外電閃雷鳴,阮秋平和青耕鳥齊齊在床上躺著,一仙一獸的神色,一個賽一個地萎靡不振。

  阮秋平試著探了探它的內丹,只見它的內丹上只裹著一層淺淡稀疏的白光,看起來狀況十分不佳。

  青耕鳥眼睛緊閉,但白色的喙小心顫了顫,小小的頭顱不自覺地往阮秋平胸口蹭,最後小腦袋抵在阮秋平胸前那枚指骨上,不動了。

  阮秋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將胸口那枚指骨掏出來,輕輕地放在青耕鳥的腦袋上。

  青耕鳥這是第一次直接地觸碰到這根指骨,它發出一聲很輕微的鳴叫,雪白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一雙淺灰色的瞳孔。

  與此同時,阮秋平明確地感知到它內丹上的光芒正在逐漸疊加,身體的狀況也在緩慢好轉。

  阮秋平心中一驚,死死地盯著手中那枚指骨。

  司命說,青耕鳥能化仙是因為又吸收了一些新的吉運,阮秋平原先不知道這吉運從何而來,可此時此刻,他似乎知道了。

  阮秋平立刻站起身子,去書櫃面前拿了那本《氣運之神》。

  郁桓離開後,他曾經所施的法術也大多恢復到了原樣,比如說這山洞裡的障眼法和永晝術都消失無影,連同他曾經做了手腳的《氣運之神》也恢復到了原樣。

  不過這本書中,只有上屆霉神的死亡被郁桓做了手腳,其餘內容並未經過變換。

  阮秋平一頁一頁翻看過去,最後視線緊緊地盯著上面的一段字。

  「……他們更像是上古真神,由氣凝結而成,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骨上氣運弱而久遠,為根系,丹上氣運強而兇悍,為軀幹,皮肉氣運如過水海綿,晾乾即散。」

  「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阮秋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他手心冒出了汗,心情洶湧澎湃,一個想法不由自主地蔓延瘋長,四處橫生。

  那根指骨上原先確實是留存著些吉運不假,可那吉運也十分微弱,單單能夠維持指骨的形態,使其不散,絕達不到能夠幫助青耕鳥封神的程度。

  而剛剛阮秋平也是親眼看到,他只是用這根指骨觸碰了一下青耕鳥,青耕鳥便內丹充盈,脫離了生命危險。

  吉神霉神作為氣運之神,由氣凝結而成,那是不是說明……郁桓的那根指骨也正在凝氣呢?

  若是……若是凝足了氣運,便能生內丹,生皮肉,生……吉神。

  阮秋平雙手一顫,差點兒把手中的那本書掉到地上。

  一股濃稠的喜悅鋪天蓋地地湧上來,都快讓他有些站不穩了。

  眼見著青耕鳥狀態已然好轉,阮秋平拿起那根指骨,重新掛到頸上,然後捧著那本書急匆匆地去找了藥仙。

  「無稽之談。」藥仙卻一句話打碎了阮秋平的痴心妄想,「若按你這說法,氣運之神便是不死之身了,曾經又怎會有霉神殞命?」

  阮秋平卻仍不死心,問道:「可這書上只講過殞命的霉神,從未講過什麼殞命的吉神,你活了這麼久,可知道曾經可有什麼吉神殞命?」

  藥仙道:「……神仙們早早就知道除了霉神,天界應當還有個吉神,可知道歸知道,郁桓之前,天庭還從未出現過吉神……郁桓是首屆。」

  「這不就得了,說不定吉神與霉神不同,說不定只有霉神會死,吉神就是不會死呢。」阮秋平振振有詞。

  藥仙奪過他手中那本書,指著那句話給阮秋平看:「書上說先生骨,再生丹的是氣運之神,可沒特定說是吉神,如今霉神死了上千年也不見復生,你卻偏偏覺得吉神就能有所不同……你若堅持這般自欺欺人,我又能奈你如何?」

  阮秋平語氣不自覺地有些發沖:「你憑什麼覺得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若是我的猜測全無道理,那你如何解釋這指骨上日益見長的吉運?你既然無法解釋這凝聚而成的吉運,又何必潑我冷水,句句打壓我?」

  藥仙嘆了口氣:「我不是潑你冷水,也不是打壓你,我只是怕你空歡喜。」

  「可比起空歡喜,我更怕萬念俱灰,絕望一眼看不見底。」

  藥仙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擺擺手:「……罷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怎麼等就怎麼等吧,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阮秋平走出醫藥館才發現下了雪,雪花撒在身上很快便化成水,落下一片冰涼。

  阮秋平剛走到樹下,一隻大鳥便從樹上騰空而起,將整棵樹蹬得直晃,積雪撲撲簌簌地砸在阮秋平身上,讓他衣服盡濕,瞬間都變成了個雪人。

  阮秋平抹掉臉上的雪,抬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手錶,才發現現如今已然過了十二點。

  今日是除夕。

  阮秋平在今日氣運最差,他也不方便重新回到山洞給青耕鳥增添霉運,於是便給身上施了個增溫避雪術,跑到斷擎山的血雲梅下睡覺。

  阮秋平躺在雪地里,看著頭頂開得紅火的血雲梅。

  他右手緊緊地握著那根指骨,眉目間有些疲累,可閉上眼睛時,唇角卻輕輕彎了起來。

  郁桓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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