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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並不漫長,太陽升了起來,似乎有一道陽光透過藍纏藤的縫隙灑在了湖裡,將阮秋平睡夢裡微微彎起的唇角也映照得明亮了起來。

  柔軟的夢仍在繼續著,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一樣。

  擁抱著他的雲朵,變成了擁抱著他的家人。

  咚咚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喊他哥哥。

  父親爽朗地笑著攬住他的肩,說要手把手教他法術。

  母親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喊他的名字,並將他牢牢抱在懷裡。

  雲朵里,他所有的家人都是笑著的。

  陽光明媚,野花絢爛。

  阮秋平沉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抬起頭,卻發現角落裡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擁抱他,也沒有笑。

  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手中拄著一根黑色的拐杖,他個子很高,站得也很挺拔,背影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與孤寂。

  那人手中的拐杖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子來。

  他盯著阮秋平的眼睛,問:

  阮阮,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還不來?

  ……

  「——郁桓!」

  阮秋平猛地睜開了眼。

  陽光被藍纏藤分割成碎片,灑落在湖水裡,幾乎要刺痛他的眼睛。

  阮秋平忽然發現他原來怎麼都打不開的思苦蚌此刻正大開著嘴,一顆幽藍色的珠子躺在蚌中柔柔地閃著光。

  思苦珠?!

  阮秋平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原來之前他做的夢全都是這個珠子和蚌搞的鬼!

  這蚌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當即就準備合上自己,阮秋平眼疾手快地將著珠子扣了下來,牢牢地握住。

  這思苦珠質地冰涼,攥在手心裡,竟平白讓人產生了一種悲悸之感,一些不好的記憶全部竄到了腦海。

  阮秋平慌忙把乾坤袋打開,將這個珠子扔了進去,這才覺得稍好了一些。

  .

  可是……

  阮秋平透過藍纏藤的縫隙看向外面的天空,不禁皺緊了眉。

  其實他若在這裡等到下午,藍纏藤自然會散開。

  可他等不起。

  阮秋平平日裡上學的時間都是早上八點,有時遇到浮華門日常維修,老師便會提前告知他們,稍微推遲一下上課的時間。

  而且司命會時不時地在下凡前對他們講話,有時話講得長一點,他們九點多才能下去,可當司命不講話時,他們八點半就能依次進入浮華門。

  可看外面的天色,現在似乎已經八點多了。

  阮秋平頓時便慌了起來,若是錯過了下凡怎麼辦?

  郁桓豈不是要白等一年?

  可這藍纏藤難開,昨日他也用法術試過,根本無濟於事。

  阮秋平趁著光線好,一處一處地察看這片藍纏藤,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有較大的縫隙。

  縫隙沒找到,卻找到一處焦黑。

  阮秋平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

  他昨天晚上就是碰到了這處,受了些傷,鮮血落在湖裡,才引出了那些思苦蚌。

  可沒想到這麼無堅不摧的藍纏藤,也會被他鮮血所腐蝕。

  阮秋平想了一下,然後直接握上了面前的藍纏藤。

  藍纏藤上的荊棘刺入他的手心裡,鮮血很快就漫了出來。

  疼痛讓他的手心都有些發顫,可阮秋平卻像什麼也感受不住似的,他握住布滿荊棘的藤蔓,狠狠地咬了咬牙,迅速地將這根藤蔓從前到後捋了一下!

  手心火辣辣地疼,鮮血如泉水般冒了出來,被鮮血划過的那一處藍纏藤也變得一片焦黑。

  很快,便斷開了。

  阮秋平鬆了一口氣,他如法炮製地接連弄斷了幾根藤蔓,才整出來了一個缺口,然後趕緊跳到了水面上。

  阮秋平看了一眼被燒焦的藤蔓,心中想的卻是:

  若他那日在凡間也有百分之百的霉運,那他定能用鮮血燒開禁錮他力量的手環,那樣的話,郁桓的腿就不會斷了。

  失血過多讓阮秋平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但他沒時間,也沒精力治療自己,只是他害怕自己的鮮血誤傷到別人,便草草用法術止了血,然後用僅剩的法力做了一次瞬間移動。

  .

  轉瞬之間,他便出現在浮華門前。

  同學們正有說有笑地從浮華門往外走。

  「阮秋平,你今天怎麼沒來啊?等等……你怎麼受傷了?!」景陽一臉擔憂地問道。

  阮秋平面色蒼白:「……結束了嗎?」

  「結束了,所有同學都已經回來了,觀塵門都關……」

  景陽話沒說完,就見阮秋平匆匆跑進浮華門。

  觀塵門的工作人員正準備關門,看見阮秋平,愣了一下,然後說:「出去吧,要關門了。」

  「我是…我是這裡的學生,我遲到了,還能讓我再下去嗎?」

  「不能了,到關門的時間了。」

  阮秋平往前走了兩步,卻嚇得那工作人員往後逃了十步:「……你你你……你想幹什麼,你是霉神你還敢離我這麼近,你是不是準備報復我啊?」

  阮秋平腳步頓住:「我只是想下去。」

  「可是到規定時間……」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看見來人,阮秋平愣了一下,竟然是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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