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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太太生氣了吧。」
「生氣也沒辦法。」司機師傅說道,「我也不能去一線治病,也不能去工地建醫院,所以我就想做一點小事:開車。會點啥就干點啥,這是咱的大天河,咱不一起努力扛過去還能怎麼辦。」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會點啥就做點啥,天塌不下來。」李教授說道。
「我現在是真心不敢在家。」司機師傅說道,「早晨起來,滿滿的希望,覺得過了一夜,或許這事兒就過去了。可是等我打開手機一刷信息,我去……那心情,您知道撒。」
「我懂。」李教授說道。
「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咱天河完了,人家能托人把侄女送去李家坡,咱能幹啥?!」司機師傅嘮叨了一句。
車裡沉默下去,這幾天負面情緒的堆積,讓人喘不上氣。
「小伙子,你戴的是個泳鏡?」李教授換了一個話題,詢問道。
「是啊,咱普通人也沒個護目鏡。」司機師傅笑著說道,「我有一個哥們,20號的時候就發了個戴防毒面具的朋友圈。」
「咦?怎麼會有防毒面具?他做什麼的?」李教授詫異的問道。
「我們打麻將抽菸,他嫌嗆,又貪玩,就買了個防毒面具。」司機師傅笑道,「當時我們都說他怕死,現在看怕是對的。我把家裡翻了個遍,上網找資料,看看能做到什麼防護。後來發現泳鏡似乎有用,可以試試。」
「你的口罩也不行。」
「現在口罩都脫銷了,早知道就屯點口罩好了。一個月前一塊錢幾個的口罩現在十塊錢一個都買不到,代購也帶不回來。李教授,您戴的是傳說中的N95吧。」
「對。」李教授說道,「我肺子不好,支氣管炎。趕上霧霾,咳嗽的要命。家裡常備一些N95,以免出不去門。」
「真好,現在別說是傳說中的N95……我聽說一些不法商販開始翻垃圾桶,找破舊口罩回收,你說他們缺不缺德。」
「沒辦法,但我估計國家會嚴厲打擊的。」
「李教授,據說軍醫要來支援,您知道這方面的消息麼?」
司機師傅一邊開車一邊和李教授聊天,詢問一些醫院的情況。
尤其是據說昨天軍隊、魔都的醫療志願隊都來了,他特別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些細節。
周圍一片陰霾,看不到一絲光亮。
雖然鼓起血勇,螳臂當車一般試圖保衛家園,可面對生死,誰又能不怕呢。
要是有好消息就好了,哪怕只有一點點,就像是星星之火,期待著可以燎原。
但李教授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說帝都的醫療隊已經到了。而且中法新城院區地理位置比較偏,還是新建的醫院,硬體條件好,準備把那面打造成重症患者的治療中心。
平時要開至少40分鐘的路不到15分鐘就走到盡頭,來到李教授家樓下。
「小伙子,謝謝。」李教授把一個N95口罩放到檔位後的位置,略一猶豫,又在口袋裡拿出最後一個N95放上去,說道,「戴上N95,小心點防護。」
「李教授,您留著。」司機師傅連忙說道。
李教授沒有說話,打開車門下車,站在路邊揮手道,「小伙子,保重!」
「保重!!」
第959章 你腦子讓驢踢了?!
大年初一。
韋大寶在家怔怔的看著直播里火神山醫院開建,許久不曾說話。
過年的喜慶氣氛早就蕩然無存,幾個遠房親戚想來拜年,被韋大寶毫不猶豫的給攆走。
「大寶子,你傻乎乎的看什麼呢?我要回娘家,你也不讓我出門。」韋大寶的愛人很不滿地說道。
「看天河那面蓋新的小湯山醫院。」
「小湯山?怎麼這麼耳熟?」
「03年在帝都建的傳染病院,做隔離治療的地兒。」韋大寶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看不起窮親戚了?」韋大寶的愛人鄙夷問道,「剛去劍協醫院幹了幾天,尾巴就翹起來。話說你們年底也不發點錢,吳科長怎麼想的?」
「不是。」韋大寶嘆了口氣,「你知道吧。」
「知道,咱東北沒啥事。」
「這次的新型肺炎病毒已經傳到咱省城了,八井子……我估計也夠嗆。」
韋大寶的愛人有些茫然。
對她來講病毒什麼的都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東西,東北也沒事。可聽韋大寶這麼說,病毒竟然已經近在眼前。
「大寶子,你該不會是傳謠吧,可別胡說。」
「凌晨吳科長診斷的。」韋大寶嘆了口氣,「劍協醫院重症的外國醫護都給吳科長攆走了。」
「……」韋大寶的愛人怔了一下。
「你知道那人怎麼傳染的麼?」韋大寶習慣性的賣了個關子,便自問自答道,「從海南回來過年,經停天河,上了一趟衛生間。」
「我去……這就感染了?!」韋大寶的愛人驚的目瞪口呆。
「據說最早患病的老年患者昨天差點不行,現在在傳染病院上了呼吸機。二院的ECMO小組也連夜集合,機器都搬過去了,隨時準備上ECMO。」
「什麼是愛可某?」
韋大寶沒解釋,他愁苦的看著直播中熱火朝天的工地,說道,「吳科長大年二十九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共產黨員起立,挑人支援天河。我琢磨著這事兒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