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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五院的禮堂。」
「人先別散，我馬上到。」吳冕沉聲說道。
說完，他掛斷電話，和司機說道，「同志，麻煩去劍協醫院。」
第930章 起立！
「哥哥……」楚知希小臉蒼白，悄聲說道。
不知不覺中，楚知希的身體緊緊貼在吳冕身邊。她很怕，越是了解傳染病的人就越是害怕。
「要是RO值真的那麼高，天河市支持不了多久。」吳冕道，「帝都、魔都的醫院已經開始動員了。」
楚知希沉默。
「咱們也要去。」吳冕道，但隨即換了一個詞，「我也要去。」
「我也去！」楚知希皺眉。
「家裡也需要你。」吳冕道，「這次不僅僅是天河市，那面只是首先爆發的地方。」
楚知希凝眉，沒有像往常一樣說——哥哥說得對。她不置可否，眼睛看著車窗外，沒有說話。
「呼吸機、監護儀、IABP、ECMO、口罩、防護服……」吳冕嘴裡輕輕的念叨著一連串的東西。
和其他疾病不一樣，如果是大型車禍現場，吳冕拎著急救箱就能衝上去。甚至在特殊時刻，他能現場手術。
可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
沒有防護衝上去，病毒可不管是不是一腔熱血，怕什麼都沒做就倒下，從醫生、護士變成患者。
面對看不見的病毒，光有一腔熱血是沒用的。
「東西夠麼？」
「不夠。」吳冕道，「有多少都不夠，現在過年……」
一句過年，裡面蘊含著無數涵義，首當其衝的就是防護物資流水一般的消耗。其他的……哪怕是臨時動員，員工來自五湖四海，重新匯聚也需要時間。
而且牽一髮而動全身。
需要口罩，並不是只有口罩廠需要復工，上下游無數企業都要復工復產。
還是在春節期間。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哥哥，你準備怎麼辦？」楚知希冷靜的問道。
「我帶人先去，你在家組織第二批人手。」吳冕的聲音有點冷，「如果有需要，怕是要一批一批人往裡填。」
往……里……填……
這三個字像是三道炸雷一般落在楚知希的頭頂。
「和上甘嶺一樣，血肉磨盤，一批人肯定不行。」吳冕冷靜地說道，「看需要，我不在家的時候……」
「我帶人去。」楚知希道，「重症方面我也擅長。」
「不。」吳冕直接拒絕，「鍾老帶隊，是專家組組長，校長也在。咱們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見，只需要把每天的數據上傳，臨時對症處理就行。我身體更好，你聽話。」
楚知希沉默無語，眼神微微暗淡。
像是上甘嶺一樣麼？
炮火連天，山頭都被削下去兩米。
那還能有活人麼？
連同本地的醫護人員，加上外來支援的醫護人員，能不能活下來……要看運氣。
RO值3-6，這種數值里蘊含著大恐怖！
楚知希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丫頭，沒事。」
「眼睛裡進了沙子。」楚知希說道，「哥哥，形勢那麼嚴峻麼？」
「嗯，可能形勢比我的預判還要更嚴峻。」吳冕說道，「還記得電子菸肺炎麼？」
「記得。」
「最典型的案例，發熱、咳嗽、腹瀉，有一個患者從社區醫院『痊癒』回家，睡了一覺就再沒醒過來。」吳冕道，「天河市的情況類似，但比電子菸肺炎更重……我估計是一個幾何數級。」
楚知希知道車上很多話不能說，她保持沉默，馬尾隨著車輛的顛簸搖啊搖的。
來到劍協醫院，吳冕和楚知希下車，敬禮，轉身乾淨利落的直奔禮堂。
大頭皮鞋踩在地面上，鏗鏘作響。
「吳老師，您終於回來了。」薛春和與馬修德站在門口迎接吳冕，看見他和楚知希下車，匆忙迎上去。
「已經結束了？」
「還差最後一首合唱就結束了。」薛春和說道，「吳老師，您不在家，沒了主心骨……」
吳冕輕輕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軍帽。
薛春和與馬修德詫異的看著一身戎裝的吳冕與楚知希，還不知道吳老師與楚教授竟然有這樣的身份。
之前猜測音訊全無現在看來應該是去執行任務，從前的猜測相當合理。
拾級而上，進入禮堂，交響樂團在台上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台下醫生護士們安靜，做著準備。
「吳老師？！」一個人看見吳冕和楚知希走進來，興奮地喊道。
吳冕沒說話，面容嚴肅的大步往前走。
喊吳老師的聲音此起彼伏，人群潮水一般洶湧，大家站起來，興奮無比。
文藝匯演的最後一刻，劍協醫院的拼圖終於完整，所有人心裡那抹淡淡的遺憾消失。
吳冕大步往前走，一秒鐘都不肯停下來。
回手、側身，雙肩背包交給楚知希，吳冕走上台。
他對著交響樂團微微鞠躬，輕聲說了一句什麼。隨後來到舞台正中的麥克前，拍了拍麥，砰砰作響。
「事情緊急，不廢話，我說件事。」吳冕沉聲說道。
舞檯燈光打下來，軍帽劃出一道陰影，落在吳冕俊朗的臉龐上，刀砍斧剁一般的臉龐彌散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