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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負銀色大弓之人顯然是這些阿拔斯人的首領,他此時看見越仕他們,眉間皺起,與身側之人低聲吱呀了幾語,便有四名手下大踏步走來,其中一人與那名手持大戟的跋野人低聲說了一句,只見那人臉色稍緩,沉頷應允了某事。四個阿拔斯人有如游魚一般穿過胡騎,往這邊欺來。兩前兩後步伐交錯初不覺然欺近身前卻有股威壓,果真是一套合擊的法門。老者左手微抬,袍袖一抖,山岩谷壁皆沉入天地溶成一片,加在燕然身上的威勢不知不覺間蕩然無存。

  越仕、江翼、越青龍、江勝卻不敢大意再坐在馬上,躍下馬來,掣出兵刃,搶前一步,將老者與燕然擋在後面。

  老者微微一笑,暗道:還知道敬老愛幼。

  一名阿拔斯人瞪著青碧色的眼珠子望著越仕,說道:「此路已封,要去可敦,請到山右繞行。」

  退回去繞行峽口山西麓,要多走五百里路;這蕃人還有臉說出口來?

  越仕嘖嘖暗叫:他奶奶原來會說中州語,只是太難聽了;這眼珠子跟青玉似的,不知挖下來還值不值錢,見他只與自己說話,知道他們也沒看出身後青衫老者的深淺,輕鬆說道:「你爺爺要做這無本的買賣,你們留下錢財,再請到山右繞道。」嘴裡說著話,拿眼卻瞅後面的跋野人騎兵,暗道:跋野人抽冷子射箭,這架可沒法打,還是先退入峽口再說。

  這名阿拔斯人的中州語學得不地道,過了一會才琢磨明白越仕的話,嘴裡鼓起,喉節咕嚕滾動,想說什麼偏偏忘了這話如何用中州語說出來,急得白頭巾里一雙倒眉豎起,甚是醜陋。嘴裡咕嚕大叫一聲,兀的目放光華,足下丈餘地縮成一尺,月刃刀自上劈下,離越仕額頭還餘十分,刀勢已吐出七八分來,勁氣吹得越仕鬢髮狂亂。

  越仕驀的一驚,矮身抬刀,只覺手臂一震,一股巨力沿刀刃手臂急速傳下,壓在胸腹之間。塌肩縮胸,將巨力御去三分,後退一步,輕咄一聲,吐出鬱積在胸臆間的濁氣,大罵一聲:「狗娘養的,動手也不招呼一聲。」怒目呲嘴,胸意翻騰著狂烈的狂暴之意,手中連環斬落,卻似一蓬蓬野火落下。「觀雪刀」卻是極柔婉的名字,誰能料卻是一柄狂暴之刀。那凌空而至的刀光之中挾著劇烈的破空響聲,一刀奪魄、刀刀奪魄,便是讓眼前人再逼退一步,也刀指雲天刀意凌烈。

  越青龍見公子起了性子,怕他吃了暗虧,將刀拔出,躍躍欲試。

  老者見暗道:越仕還不能盡擋下一人,你們四人一起上前,正方便他們將合擊法門的威力發揮出來,何況後面十多名跋野人正虎視眈眈。

  江翼識得深淺,將手一橫擋下要上前護主的越青龍,說道:「四郎擋得住。」眼睛卻盯著後面的十多名開弓引弦的跋野騎兵,暗道:白髮老丈在合圍之下,還殺傷了這麼多,修為之深匪夷所思。

  白髮老者看見這邊的異常,斂起雙目,細長的雙目里似綻出一點光彩透出阿拔斯白袍人的刀幕望這邊射來。眉頭微皺,似乎對越仕的表現極不滿意。

  青衫老者微微頷首,隔著五十六步與那白髮老者招呼。

  白髮老者「噫」的一聲輕嘯,六名白袍客耳鼓一震三橫三退各斜劈三記十字刀幕。白髮老者哈哈一笑,騰身擊出一刀,正擊六人刀陣的陣眼之上,鏘然金戈相擊,光幕立消。不錯,右手翻出一柄橫刀,原來刀貼身藏在黑衣之中。背負銀色大弓的阿拔期人臉色一變,這才知道白髮老者一直未出全力,放下手裡的麻袋,吱呀叫了幾聲。

  燕然叫道:「這句話我知道,他說:給我回來。」

  江翼暗笑:每回惹事生非都是這麼讓老丈喚回?

  白髮老者見六人退下又迎上一人來,冷峻臉上現出難得的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只淺淺的浮在眸子的表面。雅博·蘭登迎上他那雙不斷變大接近的瞳子,發現他那雙淺笑的瞳子裡面竟沒有絲毫的人間情感,沒有生機,沒有自我,只有從蒼穹傾瀉而下的無窮殺意。從那無窮殺意里驀然鑽出艷麗的一刀刀勢如火瞬息燃成地獄業火直欲燎燒人間的一切。

  那人只來得抬手一下擋一下,身子便給無窮無盡燃燒著的刀意擊得橫飛出去。

  白髮老者從懷下衣襟里掣出殺人魔刀,守在峽口的胡騎就隱約覺得不對,將弓箭取在手裡,卻未料白袍人首領上前也未能擋得了一招半式,當下再無猶豫,一齊將利箭射出。

  白髮老者拿眼瞅著利箭飛來,手中刀由極靜瞬息間進入極動,刀益快絕,竟起風雷之聲,只見白髮老者避實就虛不斷的變幻出刀之維度,一刀化作六刀,每刀再分六刀,待利箭射及身前,三十六刀,刀刀擊在箭棱之上。那精鐵鑄就的箭簇俱成鐵粉灑亂風中。

  這種驚艷快絕的刀法,便是再多一倍的長弓勁弩也不能挫折其銳氣。胡人信心大沮,面色大壞,又各拈箭搭弦,卻不敢輕易射出。

  擋在越仕等人之前的十數名跋野人也為如此華麗的武招所懾,收縮陣形,往另一側谷壁稍移,一起開弓引弦指向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卻似改了性子,沒有趕盡殺絕,施施然望著被他一招擊飛的白袍阿拔斯人,說道:「你能擋下業火焚城,西陸武學也不容小窺。」邁出幾步,走到麻袋之前,提腳輕踢,一聲裂帛輕響,麻袋從腳踢處裂成兩片,從中滾出一個手腳綑紮得嚴實嘴裡塞著破布的少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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