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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那日幾人去長明坊,只是擠那麼一會和那麼一小段路。那今日的京城便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鬥彩還沒開始,可各種舞龍的,舞獅的,耍戲法的都已開始。

  芷安看得興致勃勃,另外三人都跟在她身後。

  「鬥彩快開始了,大家快去看吧。」

  不知是誰開始喊了這麼一句,人群立馬騷動起來。

  呼啦啦的人衝來衝去。幾個人也像只小船在人群里飄啊飄的。

  秦月眼見著芷安離自己越來越遠也沒辦法,隔了差不多炷香的時間人群才有了一點間隙。

  秦月忙著要去找芷安,就感覺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回頭一看,就看到沉香木的佛珠,順著佛珠看上去,是男人淺淺的笑臉。

  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刻,男人的眼睛很深邃,卻好像只裝下了一個她。

  周遭的一切與他們皆無關係,安靜的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秦月突然反應了過來——一切皆是虛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她測過身避開男人的眼神:「太傅不用管我,現在得儘快找到芷安。」

  李穆沒有鬆開拉著她衣袖的手:「公主身側跟了不少暗衛,不會出事的,現在人群流動,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她,鬥彩快開始了,還不如好好看看,別錯過了這等盛景。」

  秦月一想也是,往附近的鬥彩台走去,男人的手還在她衣袖上,不知是否是忘了鬆開。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秦月心中這麼想,又側頭看了看李穆,男人目不斜視,為她攔住衝過來的人群。

  人這麼多,也許不過是對小輩的關心吧?心下又有了一絲失落。

  京城共有鬥彩台四個。

  獻藝的大多三類,一類是風月場所里的女子,為了招攬客人;一類是民間學了些技藝的手藝人,想要賺個名聲;還有一些便是王公貴族,為的便是那根月老線。

  秦月兩人到了最近的那個鬥彩台,已經有人在台上獻藝。

  李穆招呼秦月去了最近的酒樓,二樓靠窗的雅座視線最好的那張:「這是我提前訂好的位置,咱們在這吃點東西,喝口茶。」

  李穆沒讓秦月點菜,可上的,卻都是她喜歡的。

  有吃有喝又有景可賞,時間過得飛快,沒一會就有很多節目表演完了。

  小曲舞蹈,古箏琵琶,奇門技藝應有盡有。

  鬥彩既有個斗字,那就需要有個比賽規則。觀看的人可以通過賞錢給喜歡的表演支持,賞錢最多的就贏了。而得的賞錢,均用於賑災一途。

  提前籌劃好的人都表演的差不多了,兩個節目中間的時間也漸漸長了,一些經不住慫恿的千金小姐或勛貴子弟開始上台去。

  這些人也許節目不是最好,可因著身份特殊,拿到的賞錢總不少,他們不在乎這些錢,可拿的賞錢越多,也讓他們更有臉。

  兩人觀看比賽也總不能不說話,秦月一邊磕瓜子一邊無話找話:「老師無論是在戰場和官場都少有敗績,不知在這鬥彩會上能不能拿了那月老線?」

  李穆捋了捋袖子,秦月這才發現,作為男服,顏色雖然還是青色,可這一身少有的顯得繁複。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李穆站了起來,「不過我對這個答案也是好奇,容我現在去試試。」

  秦月磕到一半的瓜子仁,從嘴裡掉了出來,下意識的舔了舔唇,生怕口水流了出來:「老師,我剛剛好像耳朵不太靈光,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

  李穆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去鬥彩。」

  眼看著現在的節目就要結束了,李穆抬腳就下了樓。

  秦月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鬥彩台,想像著明日滿京城都知道一國宰相親自上了鬥彩台為百姓祈福。

  好在擔憂的畫面沒有出現,李穆帶了半面黃金面具,配著他那一身不簡單的青衣,風華畢現。

  秦月敲了敲桌子,他這樣子太像有備而來了。估計做這麼久就等著自己說那句話有個台階給他下。

  李穆拿出一支長笛,他吹的曲子秦月從未聽過,曲聲悠揚,還帶著一點輕快,讓人一聽就心情好,至少秦月的心情越來越好。

  曲子好聽,打賞的人自然不少,秦月就看到不少人在排隊那等著。

  許是李穆表演的過好,打賞的人過多。下一位表演的人久久沒有上台。

  李穆很快就做回了對面,秦月真心實意的誇讚:「老師吹的真好,還沒聽說過老師會吹笛子。」

  君子六藝有音律一道,可李穆當初娘早逝爹不疼,哪有機會學。

  「在軍中枯燥,跟著將士們學了一下,我也只會這一曲,多的就沒有了。」李穆將面具放到了桌上。

  秦月的目光被面具吸引了,她輕輕的拿起面具,對著光看了看:「這面具可真薄,一定是一位大師做的。」

  「確實是一位大師的作品,不過他的巔峰之做另有其他。」李穆將盒子從袖袋中拿出,正想說話。

  「有人上台了。」秦月的目光被鬥彩台上的人影吸引了過去:「我還以為老師就是最後一位了,剛剛那麼多人打賞,離月老線也不遠了,不知道這一位是不是有真本事。」

  聽到月老線,李穆又將盒子推回了袖袋,等拿到月老線一起送也是極好的。

  最後一位上台的人穿了一身胡服,面孔也是胡族的樣子,五官分明,只是稍微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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