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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都準備好了,要不硬著頭皮剪完?
我想了想輕輕捂住太宰的眼睛,睫毛掃在掌心有點癢:“閉眼不要眨,好癢。”
“哦。”
“現在你在心裡數數,一到五百慢慢數。”我這麼說著緩緩鬆開手。
太宰的眼睫低垂,在這時我才從他身上看見,和他年紀相符、少年人特有的孩子氣。
我比著太宰原來的髮型,小心的修短。劉海不比別的,剪殘了可是見不了人的。
“咔擦……”
手術剪很鋒利,就是剪出來沒什麼層次感,必須挑好頭髮一縷一縷慢慢修剪。
“醫生小姐,我可以了。”
在安逸的剪刀揮動聲中太宰抬起臉,雙眼緊閉睫毛也安分的垂著。
“太宰先生真棒!話說你知道我和織田作先生剛才看見什麼嗎?”
“櫻花樹下的屍體?”
“誒?我還以為可以賣個關子。”
“那我們重來?醫生小姐看見了什麼,好好奇~”
“櫻花樹的肥料居然真的是屍體誒!太宰先生側下臉,剪另一邊啦。”
“真的嗎,好可怕?”
“…我們正常說話吧。”
“哈哈哈哈。”
“別笑,當心我剪歪了。”
剪刀咔噠咔噠剪去黑色髮絲,現在長度剛到眉毛下面,看起來清爽很多。
“砰——”
嗯?哪來的摔門聲?
我抬頭一看,可不是617病房的烏部次郎嗎,他臉上肌肉驚恐的抽搐,兩腿打著跌朝我跑來。
“醫生!醫生!他們來了!”
烏部次郎跑過來拉著我的胳膊,我手上還拿著剪刀準備下剪。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別扯我的胳膊啊喂,要戳到太宰的眼睛了!
“嘶……”我被烏部次郎嚇的手一抖在大拇指上劃出個口子。
“醫生…啊啊!他們來了!”烏部次郎看著我手上的傷口,搖著頭又跑回去了。
我呲牙咧嘴按住傷口,開始反省——我不該嫌麻煩白天不給病人鎖門的,我的錯。
太宰最後一撮頭髮剪的有點歪,他看著我手上的傷口眼神冰冷。
“太宰先生,今天沒有發揮我真正的技術,下次我一定剪的更好!”
太宰站起身解下胸口的布巾,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幾乎以為他是生氣了,最後他推著我的肩輕輕嘆氣:“去處理傷口了,醫生小姐。”
我乖巧點頭:“喔。”
雖然傷口血糊糊的,但居然沒有特別痛誒!
“嘩啦啦……”
冰涼的水緩緩衝刷傷口,鮮血混入流水中變成淺淡的紅色,隨著水流一起進入下水道。
太宰捏著我的手把傷口上的血跡洗去,發熱麻木的傷口在涼水下刺刺的疼。
“有點疼太宰先生,可以了吧?”我瑟縮著想收回手,遲鈍的痛覺神經開始運轉,傷口上火辣辣的熱度褪去後疼痛更加明顯。
太宰冷酷拒絕我的合理要求,甚至把我的手往前面扯了扯:“不行,再等一下。”
“嘶…超級疼啊太宰先生!”
“剛才為什麼不躲開?”
“你是想我把剪刀戳你臉上嗎?這麼好看的臉我賠不起啦!”
傷口兩三公分長,在左手拇指靠近手背的地方,水流下傷口不再流血,只緩緩滲出小血珠。
“好了,碘伏和酒精醫生小姐要哪一個?”太宰拉著我坐下,打開緊急理療包讓我挑選。
“酒精?”
碘伏塗上去是黃色的,實話說有點丑,但是酒精……
“噫噫噫!太宰先生你怎麼不打招呼就塗上來了?疼!”
“就是要讓傷口反應不過來,塗上了才不會太疼。”
“你別逗我。”
太宰豎排並列給我貼上三張創口貼,受傷的手發軟指尖微微顫抖。
“所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醫生小姐還是跑遠一點比較好。”
“嗯?”我皺起眉有點不開心。
太宰手上拿著沾酒精的棉簽,指尖捏在棉簽木棒上有種蒼白的美感:“醫生小姐的手很好看,留下傷疤很可惜,至於我嘛……受傷也無所謂,反正死不了就是了。”
“…那你直接和我說不就好,繞著彎子剛才聽見那句話我想打你。”
“嗯,好。”
太宰輕笑點頭,難得的坦誠讓我十分不自在。
我捧著受傷的手,彆扭的轉頭試圖逃離讓我不適的氛圍:“我去看看烏部次郎。”
烏部次郎的精神狀態很差勁,明明這幾天還算好,剛才像是看見什麼突然受到刺激似的。會是什麼呢,病房幾乎處於全封閉狀態,除了牆上透光封死的小窗戶……
“烏部?你還好嗎?”
烏部次郎渾身痙攣的縮在牆角,手在肚皮上扣動,指甲修剪圓潤的指尖劃出一道道白痕。看見我進來,他渾身一抖想把自己塞到衣領里。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