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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上升到六樓,原本安靜冰冷的走廊居然給我一種詭異的親切感。
辦公室很清冷,我卻十分享受現在的寂靜。
“醫生小姐,我餓了。”
“……實不相瞞,我也餓了。”
推車護士準時六點鐘送晚餐,此時距離飯點還有半個鐘頭。
於是我和太宰捂著肚子面面相覷。
對了!
我翻開柜子拿出帶來的背包,伸手在旁邊的小口袋裡摸索。
軟綿綿的觸感拿出一看是粉色絲巾,我很喜歡的一條,之前找了很久沒找著,原來被我塞在這裡。
我團吧團吧放在辦公桌上,繼續尋寶。
以我的生活習慣,包里肯定有很多一時興起塞進去沒吃完的小零食。不知道是不是從敦那裡染上的破習慣,包里沒吃的就沒安全感。
“醫生小姐在找什麼?”太宰拿起絲巾三兩下理順,手指靈活的翻動把它疊成一朵玫瑰。
粉色花朵,還挺好看。
“在找吃的啦,我可不想捂著肚子慘兮兮的坐在椅子上等飯。”
“誒?那醫生小姐快點找,我要餓扁了!”
“餓扁了不就達到你的追求,自殺成功了嗎?”
“這種痛苦的方式我才不要!”
“喏,給你。”我在背包內的拉鏈口袋裡翻出兩板巧克力,上回五月塞在我包里的,是濃度很高的黑巧。
我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已經期待看見太宰皺臉喊苦的樣子了。
“咔擦,咔擦。”
太宰接過一塊撕開包裝紙咬了幾口,表情自然沒什麼反應。
“咔擦,咔擦。”太宰幾口乾脆利落,很快就吃掉半塊。
“太宰先生,味道怎麼樣?”
太宰鼓著臉頰無辜的睜大眼:“嗯?挺好的。”
“…哦。”
真的假的?
我看看太宰,再看看手上的黑巧,遲疑的剝開包裝紙咬了一口。
“…唔!好苦!”
“哈哈哈哈!醫生小姐皺成包子臉了。”
在我咬下的瞬間,太宰丟掉他手上還剩三分之一的黑巧,笑容猖狂的仿佛他沒有吃一樣。
傷敵一百自損一千你很自豪嗎!
我把黑巧拍在桌上,墊腳拽住太宰的後領來回搖晃:“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
“咳咳!我沒有!要窒息了……”
“櫻谷醫生……”西柳的說話聲細若蚊吟,她仿佛被抽走骨頭走路都打著飄。“我來開藥了,需要簽名。”
“咳,好。”
我結束對太宰的暴行,接過西柳的藥單在上面簽名:“西柳桑的臉色不太好,是沒休息好嗎?”
西柳臉色慘白,但嘴唇的顏色紅的發紫,似乎臉上的血色都跑到嘴唇上。她走路姿勢僵硬,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像只放在靈堂上的紙人。
西柳聽見我的話很久才反應過來,她遲鈍的歪著頭對我露出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的笑:“……我沒事。”
西柳的嘴唇乾燥,微笑的弧度一咧開就撐破皮肉流出深紫色的血絲。
“哦,好。”我拿著藥單的手一僵,腦海里不停回放西柳身體被撕裂的畫面。
“謝謝櫻谷醫生。”西柳的語調平平,嘴唇上的血絲已經掛在下巴上,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慢吞吞轉身離開。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啊!
“太宰先生啊,你說……西柳她是不是不太對?”
“的確不太對。”太宰拋了拋手上兩個密封玻璃瓶。
“太宰先生從哪裡來的鎮定劑?我記得只能從藥庫拿吧。”
“那位西柳護士口袋裡的,都是鎮定劑呢。”
“那她要這麼多鎮定劑做什麼?”
“不知道。”太宰聳著肩不知從哪抽出一支注射器,動作嫻熟的抽出藥液。藥水在針管尖端溢出凝聚成滴,最後順著針頭滑下。
“太宰先生,我覺得這種時候你安分一點比較好。”現在我已經非常適應太宰的各種騷操作了,我舉起桌上攤開的書,“你看,注射過量的鎮定劑可能會呼吸抑制導致窒息死亡。”
太宰擼起袖子對著胳膊上厚厚的繃帶陷入沉思。
“放下注射器我們還是好朋友,我這裡還有……”
“櫻谷醫生……”
我所有勸導的話,都被一個冷幽幽的女聲堵住。
“呃,什麼事?”
剛剛離開的西柳又回來了,她看見桌上鎮定劑空瓶整張臉扭曲起來,紫紅色的血液在她的下巴和衣領處乾涸結痂。
“我的!我的!我不想死……不想死!”
西柳衝上來緊緊攢著瓶子,手指抖若糠篩想把殘存藥液從瓶子裡摳出來
我被她嚇一跳,從辦公椅上蹦起來站到太宰旁邊。
太宰把針帽套上,擼下袖子暫時放棄給自己注射鎮定劑的想法。
我拽著太宰的衣角,小小聲:“鎮定劑也不是什麼寶貝,西柳怎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太宰此時表情冷漠,插科打諢時皮斷腿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見,鳶色瞳孔深處漩渦翻湧:“可能對她來說就是救命的寶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