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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欣喜的就像是出宮郊遊一般,臉上綻放著一股由內自外的歡欣。
剛出東極宮,便遇到了撐著油紙傘行走而來的寧王。
太子的出行列隊止步。
寧王一手負於身後,一邊看著太子列隊。
太子慵懶的坐於轎子中,眼帘微抬,仿佛透過了簾幕,看到了那佇立在雨中的寧王。
「怎麼?寧王要來攔本宮?」
「看寧王的樣子,有而不應該是會來阻本宮的啊。」
太子道。
寧王撐著油紙傘,笑了笑:「殿下這是打算去看個熱鬧?」
「鎮北王要出天安城,本宮自然要去挽留。」
轎子中傳出太子的聲音。
寧王溫和的笑著,他面前的油紙傘檐,雨珠串聯成了珠簾,一滴又一滴在他眼前,仿佛有秩序的滴落。
「殿下應該是不想鎮北王死吧。」
寧王說道。
「殿下大體只是想要將鎮北王困在帝京中,讓羅家投鼠忌器,這樣才可以不斷的刺激著父皇,最好,鎮北王隔三岔五的來個面聖書……這才符合殿下的初衷。」
「父皇想做的,殿下都想逆著來。」
「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寧王話語中帶著幾分笑意。
他的衣擺在地上濺起的雨氣中搖擺。
太子列隊一動不動,轎子中,太子仿佛也是沉默了下來。
「你覺得你很了解本宮?」
太子的話語聲中,也夾帶上了幾分笑意。
寧王嘆了口氣:「放棄吧,我們抗爭不了的。」
「你這太子,也只能永遠都是太子。」
轎子中,發出了太子的嗤笑聲:「你個連王妃都被搶的,有什麼資格跟本宮這樣說話?」
「你認命,別扯著本宮。」
「人人都當本宮瘋了,那本宮便瘋又何妨,十五年前本宮就瘋了!」
「命?狗屁的命。」
太子道。
太子列隊中的太監、護衛都是稟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一位太子,一位王爺,這兩人都是天安城中權勢極致的權貴,他們有的東西,就算聽到了,也只能當聽不到。
寧王笑了笑。
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撐著傘,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轎子中,太子也平靜了下來。
太子列隊繼續前行,往著城樓方向而去。
兩人的見面,就像是路上碰到的相互寒暄,交互錯身。
……
司天院。
聞天行看著面前的老道人,檀香悠悠。
這位是司天院的院長,齊廣陵。
擅長推演,可窺測天機,修為……深不可測。
老道人身穿黑白道袍,慈眉善目,仙風道骨,眼眸深邃宛若天穹上的浩蕩星河。
面對聞天行身前的棋盤,老道人伸出手,拈起一顆棋子,落下。
玄意縈繞在溫暖的屋子內。
「院長……」
聞天行深吸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微微堆疊,露出一個笑容。
「您出關了?」
「可是窺得了什麼天機?」
齊廣陵搖了搖頭,扭頭看向滿是雨幕的天地,吐出一口氣,悠悠道:「哪有什麼天機……命數早已都安排好,只是按照的既定的規矩在運行。」
「羅家只不過是在命運長河之下掙扎的蜉蝣……」
聞天行聞言,不由輕怔。
「羅家也好,楚家也罷,太子也好,寧王也罷……」
「實力不夠,就只能淪為天人玩弄人間的棋子。」
齊廣陵淡淡道。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一切似乎比既定的規矩快了些,羅家出了個變數。」
齊廣陵笑了起來,手指在棋盤邊緣輕輕叩了叩。
……
廣陵江畔。
江水怒浪拍岸,迷濛的江霧之上,龐然大物般的青龍牙從江中俯衝而出,瞬間碾碎江畔沙石,留下縱橫的溝壑。
仿佛巨龍怒吼,青龍牙伴隨著嘎吱聲,從江中沖天而起,浪水濤濤宣洩而下。
青龍牙之上。
袁瞎子面色簌簌一抖,控制著青龍牙浮空而起。
這種騰雲駕霧的本事,他本不屑施展,但這一次,他還是施展了,實在是……羅七爺的拳頭太硬了。
青龍牙橫空而起,於天穹之上呼嘯軋空。
而佇立在船頭之上的羅鴻,羅七爺等人,亦是可以看到了地平線上,那一躍而起的巍峨磅礴的天安城城池。
那是大夏權力的中心,整個大夏最高貴的地方。
有人嚮往,有人慾要逃離的地方。
……
崩崩崩!
天安城城樓之上,萬弓指天,萬箭齊發,箭矢破開氣流,讓漆黑的夜,為之愈發的漆黑。
無數的雨珠被刺破,爆裂成雨粉。
每一根箭矢都拉扯出一道道音爆氣流,帶起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尖嘯。
宛若千斤墜一般,讓天地為之黑暗。
鎮北王的馬車依舊在飛速的行駛,速度快若閃電,破開了暴風雨。
忽然。
馬車四周,面對黑壓壓的箭雨,六位影衛死士,紛紛踏空而立。
他們手中滑落而下一柄薄刀,一手攥緊刀柄,一手輕叩刀面,刀身輕顫間,對天揮刀。
他們的精氣神交織而起,無數的刀芒在他們的四周如銀瓶乍破,像是黑夜中乍現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