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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瀾滄江而出的是楚家水師的青龍牙……
那佇立在青龍牙九丈高的船板上的人影,有些像楚天南……
看來,是楚家……勝了!
從今以後,楚家在大夏,必將一枝獨秀!
許多親楚的地方官員,皆是派遣強者飛速掠出,朝著青龍牙而去,前往道喜。
……
大夏帝京,天安城。
厚厚的黑雨,遮蔽了天幕,暴雨如柱,伴隨著轟鳴,像是天公在呼號,不斷的宣洩下豆大的雨珠,讓天安城的大街小巷,皆是覆蓋上了一層流動的水浪。
楚王府。
一片沉寂。
楚王老邁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虎頭拐杖,輕輕摩挲著,看著暴雨天穹,面色微微有幾分怔然。
許久,他竟是在那厚重的暴雨雲層中,看到一顆星辰滑墜過天穹。
一時間,楚王剎那間像是老邁了無數,整個人佝僂了下去。
「天南啊……」
楚王悠悠嘆了口氣。
「我孫天南啊……」
楚王不知不覺,竟是老淚縱橫,他靠著椅子,蒼老的面容之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
這一趟,他本不想讓楚天南去的,卻是沒有想到,楚天南依舊還是去了。
而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楚王蒼老的面容越發的蒼老,咔擦一聲,手中的虎頭拐杖,直接被捏爆。
儘管瀾滄江圍殺羅鴻和羅小北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但是楚王卻是仿佛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羅家啊……」
「這大夏,是夏家的大夏,夏家的力量,遠非你羅家所能想像的,這麼多年了,羅家還不明白麼?」
「只要有陛下在,夏家就不會倒,楚家,羅家……都不過是夏家的工具,我等皆不過是陛下手中的棋子,鬥爭無論成什麼樣子,那都是陛下想要看到的樣子……」
「數百年了,從無例外,你羅家……憑什麼是例外?」
……
帝京驟然大雨。
往日繁盛無比的帝京,今日卻顯得有幾分蕭條。
或許是因為暴雨的緣故,京城那寬闊無比,足以容納下七八輛馬車同時急速馳騁的主幹道上,卻是只剩下了嘩啦無比的暴雨拍打著平地。
而主幹道兩側的一些小巷子中,泥濘飛濺,有一位撐著油紙傘的老人,佇立在一間老舊的府邸前前,靜看著漫天暴雨。
清癯面孔上,不染絲毫煙火氣,身上穿著素白的長衫,樸素,無華。
老人回首看了一眼府邸的朱紅大門緩緩的閉合,暴雨在小巷滿是泥濘的路上濺起了一層細密而層疊不止的雨花。
老人手中捏著一塊金令,飄蕩來的雨氣,蒙在了金令之上,使得這金色令牌之上,沾染著水汽。
許久,老人收回了目光,自是淡然一笑。
收起了金令,老人邁步,踏出了府邸的台階,踏入了如珠簾竄起的漫天暴雨之中。
雨水拍打在油紙傘上,迸濺出一層細密的水霧,迷濛著天與地與人。
張懷義走出了府邸,他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漫天暴雨,似是為了阻攔他的步伐,但是,他一路前行,暴雨卻是阻攔不了分毫。
他捏著金令,一步一步,非常的堅定。
他走出了小巷,撐著油紙傘,在毫無人煙的皇城主幹道上行走,腳踩著青石,浮起的水流,浸濕了他的鞋子。
他今日沒有穿收服的官袍,而是穿著普通的素白衣衫,他就像是一位儒雅隨和的書生,撐著油紙傘,宛若進京趕考。
主幹道之上,驟雨哭嚎。
暴雨炸開,使得滿地皆是蒙蒙水霧。
而那油紙傘,在水霧中,就像是一朵雨打的霜花。
轟隆隆!
皇城緊閉的宮門,隨著這位老人來臨,而轟然開啟。
守門的覆蓋著甲冑,氣血如虹的守衛,沒有撐傘,承受著暴雨的沖刷,默默盯著這位蒼老的老人。
老人一如既往的朝著他們微笑,儒雅的像是冬日的暖陽。
天極門近在眼前,老人佇立在城門前,看著那輝煌高聳的,在暴雨下亦是熠熠生輝的城門,竟是徐徐吐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今日自己若是踏出了這一步,那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資格。
但是,他無悔,正如他在朝堂之上,對著太子,義無反顧的道出他的意見一般。
而太子扔下令牌,讓他親自來求見夏皇,他亦是沒有反對。
他該來見一見夏皇了,這位有著雄才偉略的男人,這個曾經坐擁大夏天下,將每一寸山河,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城池,還有每一縷風和雨都視作他子民的男人。
而如今,這個男人,初心變了。
沉迷於力量的追求,沉迷於長生的追求。
身為帝皇,關心的應該是天下百姓,而不是求長生。
老人今日來,就是想要真正的叩問一下這個男人,是否初心依舊。
他要用自己的命來試探一下這個男人。
他繼續前行。
有金甲御林軍來阻攔他,但是他只是揚起金令,前來阻攔的御林軍便紛紛撤走。
老人步伐不停,來到了天極宮前。
看著依舊緊閉的宮門,老人笑了笑,撣了撣身上的素白衣衫,撣滅附著其上的雨珠,朗聲開口道:「微臣張懷義,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