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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壽將其高高舉起,朗聲道:

  「燃燈副教主,你暗中指示道微子,二十餘年前布局洪林國周遭,算計今日發難、斷度仙門生計之事,貧道已從天道拓下了一應天機!

  你可敢當眾對天道起誓,令各位聖人老爺做個見證,證明自己對闡教忠心耿耿,絕未算計三教之事!」

  燃燈淡然道:「水神可敢當眾對天道起誓,從未有意針對貧道這闡教副教主?」

  「副教主莫非怕了?」

  「應是水神怕了吧。」

  「不錯,我確實怕了……」

  怕……承認了?

  燃燈眉頭一皺,剛試圖在言語交鋒中占據主動的他,此時突然被李長壽一個急轉彎,再次甩開身形。

  李長壽目光漸漸變得黯淡,臉上有些莫名的悲傷,他向前走出兩步,將捲軸拿在手中、緩緩張開,看著其上濃郁的天道之力。

  眼珠做出從右向左、從上到下緩緩品讀的微小動作,但讀了個開頭,雙手突然湧出一股股三昧真炎,將這捲軸直接燃掉!

  李長壽緩緩嘆了口氣:

  「我確實是怕了,燃燈副教主啊……

  道門經營這麼久的歲月,聖人老爺傳道,聖人弟子在三界辛苦耕耘,將道門之火種灑遍天地,才有了如今道門的大興。

  燃燈副教主縱有百般不是,縱有千種算計,縱有萬種心思,都是闡教之副教主。

  若因此事動了你,就會影響到闡教之運勢,就會影響到道門之氣運。

  唉……」

  一聲嘆息,半句哀思,那白髮白須的身影,渲染出了一種無奈,一種悲憤。

  此時,道道目光看向燃燈,帶著不解、帶著疑惑,更有人直接帶上了憤恨……

  季無憂則是滿目憧憬,仰視著水神的背影,心底泛起了層層波浪……

  這是什麼境界?

  這就是天庭水神嗎?

  季無憂也無法保證自己完全看懂了剛才的交鋒,他大概能理解到,天庭水神出手的幾個步驟:

  先是開局沉默、避其鋒芒,而後避虛就實、掌握主動,緊跟著上綱上線、徹底打亂燃燈發難的節奏……

  最精彩的就是這手『無中生有』,搶在對方要求展示那道捲軸前直接焚掉,藉此直接一盆子清濁難辨的髒水潑了下去。

  那燃燈此刻只能沉默,說什麼都是錯。

  這場交鋒到此處,人教一方已算是贏了,且成功將闡教、人教之間可能出現的矛盾,轉嫁成了對燃燈這闡教副教主的質疑……

  再聯想到,燃燈一非聖人弟子,二非道祖記名,本就是『外道』;季無憂方才恍然,水神這些話語還暗藏了這般【殺招】!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髒,實在是髒!

  隨之,季無憂也開始好奇,不知道水神大人接下來的棋該怎麼走。

  正此時!

  有點特異的冷哼聲在眾仙耳旁響起,宛若雷霆炸響,讓修為稍弱的仙人一陣頭暈眼花。

  天邊有五色霞光亮起,這神光宛若神鳥展翅,轉眼就到了近前,化作了一道纖長的身影。

  來人身著青布長衣、頭戴金色鳳冠,昂首漫步而來,氣息宛若混沌一片,身周伴著五道淺淺的神光,修長的脖頸、俊俏的面容,偏偏讓人無法一眼看出雄雌男女……

  他向前踏出幾步,目光鎖定在了燃燈身上。

  燃燈此刻正是一肚子火,冷眼看了過去,兩道視線在空中碰撞,讀出了彼此的敵意。

  忽聽天庭水神在遠處小聲嘀咕:「孔宣道友,莫要如此相衝,這可是闡教副教主,教內地位高的很呀。」

  「燃燈?」

  孔宣略微抬頭,嘴角露出幾分不屑之意,「不就是遠古時的靈棺匠,抬著一口棺木四處騙吃騙喝的靈鷲山老道?」

  「孔雀道友,」燃燈顯然認出了孔宣是誰。

  但正如李長壽最初謀算時所想的那般,燃燈並不知孔宣此時實力如何。

  燃燈被他激起來的火氣,此刻剛好找到突破口……

  燃燈定聲道:「莫要給自己招惹因果災禍,念你是鳳族不多的血脈,速速離去,免得貧道出手傷了你。」

  「因果災禍?出手傷我?」

  孔宣修長的鳳眼微微眯了起來,「你當真以為,做了闡教副教主,就成了道門自家人?

  更何況,你這副教主之位,不過是自己厚著麵皮去聖人老爺那裡求來的,洪荒但凡自上古活過來的生靈,哪個不知?」

  「哎呀?」

  李長壽端著拂塵,在旁納悶地問:「是這樣嗎?不可能吧,燃燈副教主修為高深,靈寶眾多,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孔宣聳聳肩,言道:「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咯。」

  「大膽孔雀鳥!貧道今日便成全了你!」

  燃燈突然一聲大喝,天地間金光震顫,夜空宛若白晝。

  只見燃燈現出六丈高的坐姿寶相法身,抬手對著孔宣扔出一道青光,青光中包裹了一截長尺。

  這長尺轉眼化作數百丈長短,對孔宣當頭砸下!

  孔宣面容冷峻,目中毫無緊張之意,右手高舉,身周的五色神光齊齊閃爍,在身前凝成一隻五彩斑斕的巨手,朝著那長尺的虛影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五色神光凝成的大手直接抵住燃燈扔出來的長尺,掌心神光搖晃,先天五行氣輪轉,長尺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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