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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壽心底暗道,若她發難,自己便將這化身直接揚掉。
文淨道人心底也道,她雖是血海凶魔出身,卻也不是誰都能輕辱的,若對方發難,大不了便是魚死網破,暫時逃掉。
就聽,李長壽緩緩開口……
「道友覺得,我這海神教如何?」
文淨道人略微皺眉,言道:「尊駕何不快人快語。」
「有些事,說的快了反而不美。
你我本是對手,如今卻在俗世街道散步,這不也是一件妙事嗎?」
李長壽悠然道,「雖然道友幾次針對於我,但此刻我對道友並無太大惡意。
若非道友這次差點壞了我的大事,我也不至於,將道友逼迫到這般地步。
道友且看,此地紅塵煩擾,凡人壽百歲,歷經生老病死,卻是這天地之間的主角,得他們供奉,便可得香火功德。
道友覺得這是為何?」
文淨道人嘴角一撇,並不回答。
李長壽笑了笑,知道這個套路收效甚微,立刻變化思路。
他又道:「洪荒之中,知道友跟腳者寥寥無幾,道友就不好奇,我是從何處得知?」
「哦?」文淨道人猶自不肯死心,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跟腳到底如何。」
卻是連『貧道』、『道友』這般稱謂都懶的用了。
李長壽笑道:「道友還請多加幾層隔絕結界,我可當真要說了。」
「哼,」文淨道人冷哼一聲,抬手在周遭布置了兩層道韻,從心的相當真實。
正此時,李長壽身周湧出一抹玄妙的道韻;
文淨道人親眼所見,有一隻小巧的太極圖在李長壽背後輕輕閃爍,隨之消失不見。
她心底對李長壽的身份,再無半分懷疑……
正此時,李長壽悠然道:「道友是從幽冥地底而來,本體為鴻蒙凶獸血翅黑蚊一族首領,當前為不可言說之兩位老爺做事。
此時正在做的,是謀劃吞併龍族之事。
可有半點錯漏?」
文淨道人面色有些發白,已沒了掙扎的念頭,又本能泛起了瘋狂的殺意,目光不斷變幻,氣息時而變得無比陰冷。
李長壽輕飄飄地道了句:「人族有句俗語,人在做,天在看。」
文淨道人瞬間驚醒,輕輕一嘆,露出幾分嫵媚的微笑,柔聲道:
「道友既將我查的如此清楚,又布置了這般算計,卻又不打殺了我,想必是對我有所圖。
道友儘管開口,只要不露我跟腳,我凡事依你就是。」
「道友……」
李長壽沉吟兩聲,突然問:「你不累嗎?」
第一招,《走心》。
文淨道人明顯一怔;
李長壽嘆道:「人有玲瓏心,故有千百張面孔,其他生靈亦復如是。
你看這街路之上,凡人為生存而奔波,為衣食而煩惱,不得不擺出一張張虛偽的面孔,讓旁人看不透自己的心底。
咱們是俗世之外的修行之人,壽元漫漫,卻又何嘗不是如此?
道友,你這般,累嗎?」
文淨道人聞言,笑意收斂大半,注視著這繁華街路上的凡人。
李長壽繼續向前,文淨道人也下意識跟上,鳳目之中流露著幾分思索,卻又被勾出了些許疲累之感。
她低聲道:「不過生存二字。」
李長壽笑了笑,此刻剛好路過一家花樓。
只見這花樓門前紅柱上掛著一隻木牌,上面赫然寫著:
【信海神者只需七成花酒錢】
嘖,海神教的宣傳工作,果然給力。
李長壽看著這花樓中,在白日歇息的人影,道一句:「若說強顏歡笑,咱們與她們,又有何異?」
第二招,《同理心》。
文淨道人輕嘆了聲:「道友與我自是不同。」
「不,其實是一樣的,」李長壽淡然道,「洪荒如棋,聖人執子,你我盡皆只是棋子罷了。」
文淨道人道:「道友倒是看的通透。」
「不過生存二字。」
李長壽淡定地還了一句,文淨道人目光略有所動。
她又問:「道友不會只是想與我說這些吧?」
「自然不是,」李長壽笑道,「實不相瞞,我與道友其實已過了幾次招,對道友也算有些了解。」
「哦?」文淨道人略微皺眉,「我算計南海神教,只有那一次才對。」
第三招,《破心防》。
李長壽道:「道友可記得度仙門?你有一傀儡,便是被我安排的化身擊破。」
「是你?」
「是我,還有此前,道友應該也見到了,那位玄都出來的小法師。」
「也是你?」
李長壽笑而不語,甩了甩拂塵,繼續向前。
文淨道人不由自主就跟了上來,看著李長壽這紙道人的老臉,「那你為何不讓趙公明他們殺我?」
「我要殺道友,何須請趙公明與瓊霄仙子動手?」李長壽淡然道,「龍族也是有幾條老龍在的,道友應該知道。」
文淨道人看著李長壽,突然有些無力地道一句:
「原來,自始至終,我都在你算計之下。」
「道友過譽了,」李長壽笑道,「執棋者非我,我也不過棋子罷了。」
文淨道人輕輕頷首,抬頭看向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