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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聲道:「此前商議此事時,有多少仙神在場,又有幾位天庭武將在場?
玄雅今日之所以站在此地,便是因星君這般行徑,實難令人信服。」
「怎麼?」
假太白皺眉道:「莫非凌霄殿中商議天地機密大事,也需對有琴元帥通稟一聲?」
有琴玄雅答道:「若此前未公示,此時為何又要說眾仙神早已知曉?」
「有琴元帥言下之意,是玉帝陛下的旨意,還需眾仙神商定?」
假太白含笑答道:「玉帝陛下仁慈,對各路仙神信任有加,平日裡也是頗多關照,不忍斥責。
但有琴元帥莫要忘了,這天庭,需尊玉帝陛下之旨,這天庭,還是陛下之言才算法旨。
今日你以諫言為名,行衝撞玉帝陛下之事,藐視天威、不服天規,該當何罪?」
有琴玄雅輕抿嘴唇,卻只是低頭不言。
說不過。
很明顯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假太白又主動向後退了半步,言道:「有琴元帥,小神知你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只是受人挑撥、為人所利用,這才有今日之事。
齊天大聖不過是虛名,給那美猴王便給了那美猴王,能對天庭有何弊端?
有琴元帥方才所言,其實有些誇大其詞。
美猴王是先天石胎,補天石出身,自身有大功德、大法力,品性也算不錯,他只是出世後與妖臨近,故落下了妖族的跟腳。
而今五洲安定、四海昇平,天庭管轄三界,亦不可只有征伐征戰之事,也當學會變通二字。
天下萬靈之族皆為妖族,妖除不盡、殺不絕,不如將妖族感化,讓他們也能在天地間得以留存。
妖族、人族、先天生靈,都是生靈,有琴元帥莫要因出身人族,就固執地覺得,非要將天地所有妖物除盡才可。
格局小了,要向前看才是。」
「可……」
有琴玄雅話語一頓,心底深處莫名浮現出了一段話語。
那是一個溫暖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說著他所安排的三界生靈,那裡面提到了、提到了……
「有琴元帥,」假太白含笑道,「你不如就此!」
「星君說錯了!」
有琴玄雅突然抬頭,目中光芒閃爍,定聲道:
「萬靈之族並非盡化為妖族,萬靈便是萬靈,妖族之稱出自於妖庭,本是自稱聖族,而後又稱之為妖族。
妖族在人族內是貶義,但在妖族內部卻是聰慧星辰之意。
如今三界,天地人。
如今六生,人、靈、仙、魔、妖、鬼,靈族只需擺脫妖族跟腳,便可回歸本初萬族之面貌。
花果山之妖,雖多是近萬年誕生,卻受上古妖庭殘存意志掌控,本身業障頗多、行事無所忌憚,其內就算有良善之輩,可良善者少之又少。
這般妖族,如何能歸化於天庭。
這般妖族中誕生的妖王,縱然是品德高尚、德行兼備,又如何能封齊天大聖之名?
齊天二字,乃與天齊,這才是對玉帝陛下之不尊!」
假太白有一瞬雙眼微微眯了下。
凌霄殿內的氣氛再次沉悶了起來,眾仙默然不語,玉帝陛下依然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寶座上,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靈山,蓮花池旁。
李長壽注視著多寶佛祖打開的水鏡術,看著有毒師妹那張俏臉,心底浮現出了她在度仙門與自己初識時的種種情形。
就是這個勁頭、就是這般精神。
哪怕自己認知有限,也要去堅持自己的正義,這才是閃耀著光芒的有琴玄雅。
李長壽默默點了個贊。
一旁多寶也是面色稍緩,緩聲道:「玄雅不錯啊,能將天道化身說的無法言語,有點長、咳,天道禁忌那味了。」
真·自動消音。
李長壽此刻披著虛菩提的皮,自要考慮虛菩提該說什麼。
雖然已經迫近攤牌掀桌子,但自己只有去尊重自己的對手,並將自己能做的做到極致,哪怕一分一毫、一刻一瞬,都有可能影響最後的結果。
既然要尋求穩健,那自然是要貫徹到底。
故,李長壽道:「此女仙怕是危矣。」
「道友此言差矣,」多寶佛祖緩聲道,「暫不說玉帝陛下會護持這女仙,便是那天道禁忌在天庭的眾好友,也會護著這女仙。
天道在這天地間自是無所不能,但並不能隨心所欲、更不能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箇中自有均衡二字。
這天道要考量的是,動有琴玄雅,必會激起眾高手對天庭不滿,絕對不划算。」
多寶話語一頓,又道:「貧道、咳,貧僧也會在必要時出手,大不了便是將有琴玄雅帶回靈山護著,必要時送她離開洪荒天地,去找那天道禁忌相聚。」
李長壽心底暗道一聲多謝師兄,表面卻只是不冷不熱的點點頭。
他剛要說幾句拆台的話,就聽水面傳來了又一道熟悉的嗓音。
東木公。
「這個……陛下,老臣有話說。」
東木公躬身站了出來,玉帝緩緩點頭,溫聲道:「木公直說就可,無論你說什麼,都恕你無罪。」
多寶眉角挑了挑,李長壽心底也是一陣輕笑。
有琴師妹背後站著他這個天道禁忌,以及他眾多好友,故玉帝陛下只是看她如何懟假太白,一直未曾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