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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壽看向子受,笑道:「王子也是這般想的?」

  子受目中滿是光亮,定聲道:「少師之言,子受之志!」

  李長壽緩緩嘆了口氣:「咱們舉杯同飲,邊飲邊談。」

  三人舉杯同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李長壽卻先閉上雙眼,雙手揣在袖中,似是睡著了一般。

  他在思考,自己今夜要不要點撥『紂王』……

  李長壽心底雖然明白,就算出手點撥子受,天道收束之力非子受可抵擋;但當某種可能性擺在面前時,李長壽依然想去嘗試一番。

  重點是,退一萬步,此事對自己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

  且換個角度考慮,自己能影響到『帝辛』的機會本就不多,而今『帝辛』尚是『王子子受』,可塑性還在。

  「你們錯了。」

  「錯了?」聞仲有些不解。

  子受忙道:「莫非,我商國還有其他中興之法?」

  李長壽嘆道:「少師之言有理,行為卻太過魯莽,王子自當學過商之歷史,可知商國力為何逐步虧空?」

  子受道:

  「子受每日都在想這般問題,原因存四。

  其一便是在文成先祖定下嫡長子傳位之法前,為爭奪王位往往掀起陣陣血雨,國力內耗太過嚴重。

  其二,貴族世家越發穩固,大多不思進取,只存享樂之念,懶惰懈怠者大有人在。

  其三在於奴隸太多,已成隱患,商人心浮氣躁,享樂奢靡之風已近乎無可救藥,漸無可用之才。

  其四在於眾諸侯。

  我商人內亂時,八百諸侯休養生息,其中不乏野心勃勃之人。

  與受即將大婚之姜氏,便是東伯侯之女,我與她尚未相識,不知具體,只看過畫像,但她卻定會成為我的王后。

  這便是父王的穩固之策。」

  李長壽夾了一塊牛肉放在口中,笑道:「王子,咱們不如推演一番。

  若此次,你得王的支持,軍中殺將之事成為你革新內治的開端,後面會發生何事?

  聞仲也一起想想。」

  於是,聞仲與子受各自思索。

  聞仲畢竟是鍊氣士,活的年頭久,見多識廣、考慮問題較為全面,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子受還是氣盛一些,思考了少頃便道:

  「必會有許多老臣反對。」

  聞仲連忙接話:「不只如此,此事涉及的不只是武將世家。

  要解決奴隸之事,不可避免就會觸動當前所有諸侯、貴族、世家,乃至於百姓。

  奴隸需要的只是一份口糧,卻可耕田種地、開鑿河渠、為家中奴僕,他們生來如此,絕大多數都不曾有反抗的念想。

  若咱們直接出手……嘶!

  怕是一場驚天之變。」

  子受道:「少師所言,是否有些太過誇大了?」

  「王子,是我之前有些想當然了,思慮不周,」聞仲面色有些灰暗,「奴隸之事,必須從後處置、從權處置。

  此次軍中殺將之事,必須遮掩過去。

  咱們之前商量的,在朝堂之上爭辯奴隸對國之害處,絕不可行!」

  李長壽含笑點頭。

  子受面露怒色,定聲道:「受何懼有之?當辯之!」

  聞仲嘆道:「強辯恐出大事。」

  「大不了就是此位不保,」子受長身而起,「便是此性命送於他們又何妨!」

  「王子、王子,」李長壽忙道,「莫要激動,事當從權,不可急躁。

  王子方才所言這四條,切中要害,確實是商國如今之弊病,這些弊病積年累月,早已存在不知多久,絕非一兩句話就可輕易更改。

  但若王子這般有匡扶大商的未來君主,輕易被那些老頑固弄垮,那才是大商國之不幸。

  你先祖,可是在天上看著你吶!」

  子受面露慚色,對著空中做了個深揖,坐了下來。

  李長壽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藏著掖著,為王子和少師敬獻三策。」

  聞仲喜道:「有您出手,大商穩固矣!」

  子受也是側耳傾聽。

  他其實對少師如此奉承大史有些不滿,稍後這大史若是胡言亂語,說什麼讓他放棄革新政事的話語,那他立刻轉身走人。

  卻聽李長壽緩聲道:

  「這第一策,就是要穩。

  在王子成為國君之前,需爭取到朝歌城內外,商人百姓和權貴的支持。

  王子必須明白這般道理——你並非大王唯一的子嗣,若大王因商國上下的壓力,不得不斬了王子,王位依然有繼承者。

  說話做主的,永遠是王,而非王子。」

  子受不由默然。

  李長壽又道:

  「這第二策,還是穩。

  前有『伊尹流放國君』之事,足以為警惕。

  王權並非沒有制約,商國王權形成的過程,是以統治身周的文臣武將、權貴諸侯為核心,政令需有人執行,軍隊需有將率領,王權反受其制。

  這一條尤為重要。」

  子受思索一陣,問:「可否請大史細說?」

  「具體問他就是,」李長壽指了指聞仲,「簡單說來,就是你必須先拉攏住大臣、大將,讓他們與你一條心,然後再一步步、細微地推動你的變革。

  削弱諸侯也好,改奴為民也罷,都需逐步去實現,不可能三五個月就有成效,三五十年都有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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