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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寸……兩寸……

  真、真的要這麼做?

  這是不是太主動了點,自己還是個不成熟的小仙子,也該有點仙子的矜!

  那條被靈娥鎖定的臂膀突然挪了一下,靈娥纖柔的身子當即僵硬,下意識就以為師兄是故意躲開了自己,心底正要泛起一股失落;

  但她臉頰卻感受到了道袍布料的質感,已枕在師兄手臂上……還挺舒服的那種。

  一縷溫柔的氣息拂過,靈娥心底鬆了口氣,僵硬的身子也放鬆了些,保持側躺的她,此刻能清晰看到師兄道袍上布料的紋理。

  兩隻小手無處安放,最後只能擺在胸口,摁著內襟的邊界。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是幾個呼吸,也可能已是一兩個時辰。

  靈娥聽到了師兄的低喃……

  「我知道錯與對沒有絕對,也知道個人的是非觀,在天地面前微不足道。

  但有些事,我明知它錯誤的成分多一些,但對自己有利,能讓自己更穩定地在這個天地間立足,就想著去做,還刻意忽略它錯誤的成分,然後反過來告訴自己,自己不過是借勢而行,這天地如何與我本就無關,這就是洪荒天地,不能一概而論。

  我一直想做旁觀者,冷眼注視著這個洪荒世界,剝離它的道、觀察它的規則,利用這裡的道則讓自己變得強大、追求超脫……

  這個過程中,做些與自己觀念不符的事,是可以去無視的吧。」

  靈娥緊緊皺著秀眉,小聲問:「具體,是什麼事?」

  「很多事,說不清。」

  李長壽緩緩嘆了口氣,「不該對你說這些,只是剛才看到了一位前輩的慘狀,有些被觸動了。」

  靈娥微微搖頭,抬頭看了眼已漸漸恢復正常面色的師兄,心底莫名的一揪。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主動伸出手,朝李長壽靠了靠。

  「沒有該不該的,師兄,能多跟我說說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突然就玻璃心了。」

  李長壽笑容變得明朗了些,那扇剛打開的心門,已無聲無息合上。

  他道:「是剛剛見到了上古人族人皇燧人氏前輩,他被……嗯,被魔氣侵蝕,如今不人不鬼、非仙非魔。」

  一縷靈念流轉,靈娥心底泛起了這般畫面:

  【被大陣封禁在湖底的火山口,滾滾濃煙散去,露出下方岩漿湖。

  岩漿湖上躺著一道身影,披頭散髮、勉強保持人形,六把神劍穿過他的雙肩、雙腿、軀幹、頭顱,他躺在熔岩上,一根根鎖鏈將他渾身包裹……】

  李長壽嘆道:

  「別的人皇,大多是遠古上古生靈轉生,如今在火雲洞中安逸生活。

  偏偏是這位為了與妖皇相抗,自墮魔道、與昔日魔兵一同鏖戰妖庭的人族前輩,卻要忍受魔氣侵蝕、天道鎮壓魔氣之苦。

  可笑又荒謬。

  罷了,世事多如此,感情用事太過不智,我能幫忙緩解下燧人氏前輩的痛苦,已算盡力了。」

  靈娥心底再次浮現出少許畫面:

  【一名身著輕紗白裙、面容聖潔端莊的女仙站在火山口上,背後有著柔和的光圈,渾身散發著的潔白聖光。

  她雙手合十,哼著一些曲調,似是在吟誦經文,一縷縷白光注入下方魔體中,抵消著一縷縷魔氣。】

  李長壽默然不語,目中帶著幾分思索。

  靈娥問:「師兄是覺得,天道對燧人氏不公嗎?」

  「這話不要亂說,」李長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正色道:「天道並非人族之天道,是洪荒之天道。

  而今人族雖大興,但在上古時,與天道最近的其實是妖庭,燧人氏墮魔在大戰之後,也成了天地的隱患,天道故此鎮壓禁錮。」

  靈娥眨眨眼,總覺得這些話師兄並非是說給自己聽的。

  聯繫到剛剛師兄說『很多事都有錯誤的成分』,顯然是師兄也並不認可天道在某些事上的處理方式,與天道有了分歧。

  靈娥沒事擴散仙識時,也在天庭聽到了些消息,知道師兄是大劫主劫者,天庭二把手,道祖最喜歡的仔;

  換而言之,師兄如今正是為天道做事,而後借勢修行。

  靈娥心底恍然大明白。

  師兄本身對人族很有感情,對妖族大妖下手從不手軟,但對人族凡人兇惡之人也會給改過的機會;

  雖然是兩重標準,但師兄曾與白先生辯論時,笑著說過這般話,剛好被去黑池峰送點心的自己聽到。

  師兄說:

  【白先生,我本就是人族,就是要站在人族這邊,別扯什麼格局眼界,做人不能忘本,對於妖族之外的萬靈族,只要不與人族競爭,我也能做到一視同仁。

  天地大勢之爭本就你死我活。

  我不能享受著人族如今天地主角地位帶來的好處,反過來去照顧那些曾與人族生死搏殺的妖族。】

  由此可得出結論,師兄對曾帶領人族於黑暗中尋找到光明的燧人氏,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寄託!

  真相只有一個!

  師兄這個天道金牌打手,對天道鎮壓燧人氏有所不滿,從而引發了心底對天道的怨氣!

  這就是師兄今天心情抑鬱的原因。

  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再多提天道之事,輕聲說著:「師兄,你還記得你之前對我說過什麼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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