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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說了,她是盛寵嫡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若想要那月氏王位,她肯定會求父皇相助。

  如此一來,江山美人盡在手中,為什麼還要介意所謂的門第呢?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的,為了所謂的尊嚴,自我折磨?

  正百般懊惱時,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來人抖了抖身上碎雪,解了羽氅遞給婢女。

  蕭千辭轉頭看了一眼,復又低頭看竹簡。

  蘇雲修頓了一會兒,有些不甘心,還是緩緩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千辭——”

  “雲修哥哥會在意家世麼?”蕭千辭打斷他,搶在他說話前開口。

  蘇雲修怔愣了下,家世?

  他是勉侯嫡子,出自大梁第一世家蘇氏。他的祖父蘇源是萬戶侯,父親蘇洵則是蘇源最小的兒子,自幼陪王伴駕。這麼多年建功立業,成為皇帝心腹。

  他們這一支雖然比不上萬戶侯長房,但畢竟也是多年盛寵的。

  當年勉侯蘇行止就不說了,與明璋大長公主伉儷一生,蒙受先皇多年信任重用。若不是後來他們的長子蘇元岸意外,祖父和姑祖母蘇莞爾也不會選他父親過繼為勉侯世子。

  朝堂之上浮浮沉沉,柏氏衰而又盛,崔氏盛而又衰,顧氏一直不溫不熱,唯獨他們蘇家,是長盛不衰的。

  他蘇雲修自幼出類拔萃,家境斐然,長輩皆有意讓他尚公主,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配得上的,所以——家世,在他這裡根本不是問題。

  他有些茫然,又似乎第一次去思考家世。

  他甚至想,除卻勉侯嫡子這個頭銜,就他本人而言,真的配得上公主嗎?

  蕭千辭望著他陷入沉思,竟意外覺得好笑。仿佛她提出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大問題,惹得這位從小錦衣玉食順風順水的青年開始思索人生的真諦。

  就這方面,她認為機敏聰慧的蘇雲修還不如自己豁達。身份就是身份,從出生就已註定,為什麼要去否認這個殊榮?比如她蕭千辭,就從沒想過放棄金靈公主這一萬人之上的頭銜。

  她想了想,又難過起來,“雲修哥哥,我想家了。”那人的冷言冷語,就仿佛寒冰北地,令她置身冰窟。這個時候她格外思索大梁的金陵,金陵有寵愛她的長輩,金陵有享不盡的美食佳肴,金陵金陵有佳人,顰笑皆溫情。

  蘇雲修擰眉,不知為何突然就惹得她難過,他柔聲哄道:“那我們明日就稟了七皇子,我先送你回去。”

  他聲音剛落,忽然警醒抬頭,望向屋外。

  一陣裂空之聲窣窣而來,已經有暗衛跳出去與之盤斗,不過一會會兒,聲音就消失了。

  蕭千辭問:“發生什麼了?”

  有個暗衛跑進來回稟:“回殿下,是個不知禮數的下人,屬下已經將他趕走了。”

  蕭千辭點點頭,她推說自己要休息,就讓蘇雲修等人出去了。

  西境大都護得知‘金陵世家貴族’來此,連忙要熱情款待,那蕭啟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答應了這等無聊的晚宴。

  蕭千辭當然是不去的,留下暗香在屋內伺候。蕭啟作為皇子自然也是身份貴重,因此衛一道留了一部分人保護蕭千辭,自己帶著另一部分人隨蕭啟赴宴去了。

  入了夜,聽到那邊絲竹聲起。

  風霜刀劍嚴相逼,西境之地多粗糲,連同絲竹管樂都是胡笳之類的,寒月相照,更添肅殺之意。

  蕭千辭聽得煩,讓暗香給她找了件大氅,她往更遠的都護府衙去了。

  從前他們去月氏的時候,她在這西境都護府停留過幾日,大概也認識一些地方。

  “公主,這地方這麼冷,小心凍著您,咱們回去吧。”

  蕭千辭不理她。她記得之前來的時候,她和劉長松在都護府衙的一株沙柳下埋了個巨鳥的蛋。兩人約好了回去的時候來取,劉長松跟著他師父滯留月氏,她便自己來挖,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她找了一圈,明明記得自己當時就是埋在左數第五株沙柳底下的,怎麼,現在只有三株?還有兩株被人砍了麼?

  可瞧這庭院的大小,也不像是能種五棵樹的樣子。

  蕭千辭沒找著,氣惱了好一陣,過了會子,她思索著宴會也該散了,便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她進了屋,還沒坐下,就聽見暗香厲聲喝問:“什麼人?”

  一把粉末向她撒來,暗香軟軟倒了下去,蕭千辭大驚,她連忙喊道:“來人啊!”

  剛喊出口就被人捂住嘴,那人從背後勒著她,圈著她脖子,急急解釋:“是我,別叫!”

  那聲音有點熟悉,但是有點想不起來,外面正好是暗衛換崗的時候,聞聲立即趕了過來,不過公主剛才已經吩咐就寢,他們不敢闖進來,只敢在門外問:“公主怎麼了?”

  “沒、沒事。”蕭千辭被人勒著喉嚨,只好瞎扯謊,“剛才看見一隻耗子,暗、暗香已經打死了。”

  耗子?這天寒地凍的,哪來的耗子?

  不過他們聽見公主聲音,知她尚且安好,就沒再繼續,只把外圍又嚴守了一圈。

  身後那人鬆了口氣,鬆開捂她的手,大大咧咧地往蕭千辭軟榻上一坐,抱怨道:“金靈公主,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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